聽了虎子的話,華安不疑有他,隻認為虎子一心為自己好,當下更是感動得淚眼朦朧,他手臂用力,讓虎子的身體和自己貼得更緊密一些,語氣哽咽地說道:“虎子哥,我,我知道你為我好,可是你知道嗎,跟你比起來,再好玩的遊戲我都不在乎。你現在都這樣了,我們還玩什麼遊戲。你聽我的,乖啊!等你把傷養好了,我天天帶你過來,要不,我直接讓我父親把你那些夥伴都接到我們營中,我們大家天天都在一起玩,你說好不好?”
見華安還是一副不明就裏的真摯模樣,虎子又是感動又是生氣。感動自不必說,可生氣,卻是在氣他為什麼這麼傻?為什麼就一點懷疑都沒有,麵對這樣的傻子,你讓虎子如何去下手,又如何下得了手。所以與其說是在氣華安,更不如說是在生他虎子自己的氣。
哎!虎子在心中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事已至此,他就像一支離弦的弓箭,沒有任何回頭的餘地。在華安和小軒兩個人之間,他必須要做一個選擇,而這個選擇他其實從未改變過,直到現在,他也依然目標明確。但現在倒不是說他對小軒的感情依然要深於華安,事實上經過這短短的一個多月,尤其是今天兩人的患難與共,不離不棄,他已然把華安當成了自己的另外一個弟弟,小軒是他的兄弟,華安也是他的兄弟,對於兄弟,他虎子一視同仁,沒有偏愛誰,也不會刻意去分什麼名次尊卑,對於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在虎子心中,兄弟兩個字足以代表了一切。
可為什麼他到最後還是寧願選擇救小軒而去傷害、欺騙和背叛華安呢?這虎子自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而做出的無奈之舉。因為在他虎子看來,如果不去救小軒,他會死,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而如果背叛華安,他雖然會難過,會傷心,會痛恨自己,可最起碼,他華安還有機會,還能好好地活著,甚至很有可能隨著慢慢的長大這種痛苦的經曆也會被慢慢的淡忘掉。所以虎子此時的想法很堅決,那就是不管怎麼樣,先把小軒救出來,成全了他與小軒之間的兄弟之誼。再然後,如果他還能僥幸活著,那麼不論華安將來如何看待自己,恨自己,打自己,甚至要殺了自己,他虎子都無怨無悔,他要用自己的後半生去成全他與華安之間的兄弟情誼,隻有這樣,他虎子才能安心,才能問心無愧,便是死了,也無憾了!
有了這種覺悟,虎子咬緊鋼牙,終於有了勇氣去麵對華安的眼睛,他看著華安那雙清澈的眼眸,強忍愧疚之情,語帶懇求地說道:“公子,我們,我們還是進去看一下,好不好,就算,就算是為了我——”
華安終於意識到了虎子神情上的異樣,也發現了這件事情上的蹊蹺之處。他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些讓他非常不舒服的念頭,這讓他的心變得冰冷而恐懼,他強迫自己把腦中的那些個念頭趕出去,可那些個念頭卻像一隻隻聒噪的蒼蠅一樣,不然他如何揮趕,那種嗡嗡嗡的噪音總是不絕於耳。他直視著虎子的眼睛,發現虎子的目光有些掙紮愧疚,卻固執地不願挪開,就那麼悲傷和懇切地望著自己。
那種不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華安有些害怕,他率先挪開了目光,意有所指地問了一句:“你真的決定了嗎?真的,非進去不可嗎?”
虎子身體一顫,沒有說話,眼神變得越來越悲傷,可他還是重重地點了點頭。
華安像是突然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整個心都冷了下來。他鬆開了抓著虎子的手,也從虎子的腋下鑽了出來,他站到了虎子的對麵,沒有說話,隻是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可虎子卻聽見了來自華安靈魂深處的質問,他低垂著頭,眼睛盯著腳尖,心髒不爭氣地噗噗直跳。剛才挨打時都沒有現在這麼緊張。
虎子沒有進一步表態,可華安卻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他突然間像是蛻變般地成熟了許多,原本清澈地眼睛也多了一絲冰冷之色。隻見他轉過身去,站定,突然說道:“好,我們進去。”說完,他也不回頭看虎子,而是直接走向石大人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