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榮七年五月二十七日,殘月晦暗。
時至四更,饒是京城繁華之地也已是萬籟俱寂。
深夜寧謐之中,衛督府周遭仍是重兵把守,銀甲整裝的兵士全無一絲懈怠,襯得隻有零星幾盞孤火的內院更是一片寂穆。
清淡的月影隨著浮雲遊動,映上衛督府內東側的一處院落屋脊,碎光影搖。
陸之冉淺眠之中眉心一動,驀地翻身坐了起來。
昏暗的月光投影在臨窗的一方小桌幾上,朦朧的月影細碎,靜如止水。
陸之冉直起身子,恬靜的眸中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驚愕:“南莊主?”
步入月色下的身影略顯纖瘦,通身黑色的勁裝與濃深的夜色幾乎融成一片,僅剩淺淡的月色勾勒出半張精致絕倫的臉。
“陸大人厲害。”南疊楓微勾嘴角,在正對陸之冉的一張圓凳上坐了下來。再細打量去,陸之冉竟是和衣而睡,本就清瘦的秀臉在月色下看去更是一片憔悴。
“外麵重兵圍府,裏麵無一人能出卻有人能進,”陸之冉微微偏過頭,道,“不難猜。”
“當真無一人能出?”南疊楓挑起左眉,道,“陸大人也不行?”
陸之冉回過頭看向南疊楓,半晌,道:“南莊主有話不妨直說。”
南疊楓隻把這話當作默認,也看了陸之冉好一會兒,道:“崇被關在哪裏?”
陸之冉抿了一下有些微顫的嘴唇,道:“天西宮水牢。”
“天西宮裏有水牢?”
“達昭年間建的,十二衛建立之後就未再用過,誰想……”陸之冉頓了一下,續道:“達昭帝在位的最後幾年病重,朝中大權由欽太子總攬,當時頗有些勢力的六皇子和八皇子想要爭權,六皇子不慎露了先機,被欽太子反將了一軍,就是押奠西宮水牢,活活逼死的。”
“陸大人去天西宮探過沒有?”
陸之冉再一抿唇,又盯著南疊楓半晌,才道:“現在守天西宮的,是佟耀頂的人。”
“佟耀頂果然沒那麼簡單。”南疊楓皺了一下眉,道:“明日我會潛入天西宮,煩勞陸大人去即刻一趟滄州。”
“滄州?”陸之冉不明所以。
“滄州花月客棧,”南疊楓自懷中掏出一張折好的方箋,向著陸之冉打開露出內中的墨字,道:“皇上在那裏。”
陸之冉身子一震,瞪著眼睛看著那紙箋上的墨字,十二衛司領以上人人對此筆跡爛熟於心,那龍飛鳳舞的“花月客棧”四字,的確竟是雲端親手所書。
“太後和崇被困京城,我們在外不便鬧出太大動靜,救出崇之後我會潛進長慶宮以防祺王對太後下手,”南疊楓將那墨字折好放回懷中,道:“陸大人請先護皇上歸京,揚心亦在滄州,可助陸大人一臂之力。”
“若是希、弦二人之中任一,武功該是更脯護皇上歸京勝算更大,南莊主為何偏偏來找我?”
“因為陸大人比誰都清楚,隻有皇上沒事,崇才會沒事。”
陸之冉愕了一下,波瀾不驚的眸子裏現出少見的迷離,怔著看了南疊楓燦如星鬥的眼睛許久,驀地垂下眼簾,取過置在枕邊的軟劍細細圍在腰間,一邊道:“花月客棧可有百川山莊的人接應?”
“客棧老板姓何,便是山莊的人,陸大人隻管見到皇上,餘下的何老板會做安排。”
陸之冉“嗯”了一聲,扶在腰間的手微微一頓,道:“南莊主……一定要救崇哥。”
南疊楓輕輕點了一下頭,道:“陸大人一路千萬小心。”言罷但聞一聲幾不可察的窗格掀動聲,再抬頭時,南疊楓已是不見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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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小奈又加班了……媒體不是人幹的活啊……
先祝親親們情人節快樂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