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煎熬,葉曼璟知曉趙誌安來到了葉家,她就一直等著大舅舅來芳華院為她們主持公道,可等了一整日,連趙誌安的影子都沒有見著。
葉曼璟急得嗓子冒火,隻是趙誌安不過來,她們連訴苦通氣都做不到。
眼瞅著明兒葉向慕就要開祠堂了,娘不會真的就這樣被休掉吧?!
好不容易熬過了晚上,一大清早,芳華院裏就來了人,要請太太和葉曼璟去祠堂。
“娘……”,葉曼璟無助地看向太太,娘的身子差了許多,這幾日都是在床榻上度過的,爹爹真的就如此狠心,還讓人抬了軟攆過來,是要將已然起不了身的娘抬也要抬過去嗎?
“扶我……”,趙蓮雲掙紮著坐起來,她知道大哥這會兒也在葉府,大哥的性子她最是清楚,斷不會放著她不管的。
葉向慕無情無義,不過是打殺了幾個庶子妾室,居然狠心到要休妻的地步,趙蓮雲倒要看看,葉向慕是不是真有這樣的膽子,他莫非也不在意軒兒的前程了!
葉氏的祠堂外,隻有葉向慕、葉皓軒和葉皓文露了麵,其餘葉家的女眷是一律都不在的。
趙誌安是外人,不得擅入祠堂,所以幾人都候在外麵,待事情有了個了結之後,葉家的子嗣才會進去跟先祖稟報。
“大哥……”
趙蓮雲被抬了過來,還未落地,就瞧見了滿臉狠厲和焦躁的趙誌安,眼眶裏立刻有淚水流出來,語氣無限哀婉。
“妹妹,你怎麼……”
趙誌安被趙蓮雲的臉色嚇了一跳,趙蓮雲雖說算不上絕色,但也是有幾分姿色的,可現在躺在軟攆上的人,麵容枯槁,嘴唇蒼白幹裂,眼睛都有些渾濁。
“好你個葉向慕,我們趙家將蓮雲嫁與你,就是讓你如此作踐的!”
“給趙氏請的大夫從未斷過,往她那兒送去的藥材也都是上好的,何來作踐一說?”
葉向慕雖然也吃了一驚,可想到自己聽到的那些事,他的心腸又再次冷硬了起來。
“今兒請官爺入府,是為了一件事兒,趙氏之女趙蓮雲,憑媒聘定為我葉某之妻,然過門後多有過失,正合七出之條,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願退回本宗,聽憑改嫁,還請官爺為葉某做個見證。”
院子裏也站著兩位官府模樣的官差,嚴肅著臉皮,不拘言笑的樣子。
其實休妻是用不著驚動官府的,一紙休書便可,隻要犯了七出,且有理有據,便可將妻子休掉。
可他們還是來了,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
“妹婿,何須如此!你瞧瞧我妹妹都憔悴成什麼樣了?她也為葉家開枝散葉了,便是有些做的不妥當的,妹婿隻要好好兒同她說說不就成了?”
趙蓮雲的臉上淚水縱橫,一時間瞧著,仿佛她才是被冤枉拋棄的柔弱女子,而葉向慕則是無情無義狠心腸的負心人。
“我心意已決,這是休書,還請趙大人將舍妹帶回去吧。”
“不!”
趙蓮雲掙紮著爬起來,“你不能這麼對我!我還有軒兒,還有璟兒,你不可以……”
“我可以的”,葉向慕側了側頭,牆邊跪著容嬤嬤、彩月彩雲,還有個眼生的郎中模樣的人,“你做過什麼你心裏明白,謀害了妾室庶子還不夠,居然買通了郎中和丫頭給母親下毒,簡直罪無可恕!”
葉向慕想到葉皓文放到自己麵前的證據,心裏就一陣一陣的後悔,他對葉老夫人是真心孝順的,沒有老夫人曾經的照料,哪兒會有今日的自己?
他為何沒有早些下定決心,而是讓母親受了那樣的罪?
“妹婿,這事兒沒準有隱情呢,蓮雲的性子你還不清楚,刀子嘴豆腐心,你若沒弄清楚就將人休了回去,你讓蓮雲往後還怎麼活?”
“她給過別人活路嗎?”
“……”
“我的那些未能出世的孩子,我想要尊敬孝順的母親,她都能麵不改色地謀害了,這樣蛇蠍心腸的人我如何能留在身邊?”
“葉向慕,我妹子如何我比你清楚,你有什麼證據能說她謀害了妾室,謀害了葉老夫人?”
“證據?人證物證俱在,趙大人還要什麼證據?她貼身的嬤嬤可是什麼都說了。”
“那也不過是一個奴才的一麵之詞!”
葉向慕冷笑一下,從懷裏取出一張薄紙,抖了抖提著讓趙誌安看,“這是她親手寫的,要尋一個能讓人緩慢中毒的方子,事關重大,趙氏沒有假他人之手,趙大人總識得自己妹妹的筆跡吧?還有這方私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