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鬼子的夢(2)(2 / 3)

張勝等不及了,他提來涼水對著倆鬼子潑去,小泉和三木被涼水激醒過來。劇烈的疼痛使兩個小鬼子相信這不是做夢,這是真的。張勝的皮帶緊跟著也招呼起兩個日本兵來。這間儲物間四牆密封,外麵又大雨如注,即使小泉和三木二人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見。麵對著三個彪形大漢,三木想象著自己會在這裏無聲無息地死去,說不定還會被砍頭,而按照日本軍隊的慣例,被砍頭的日本軍人靈位是不能進靖國神社的。想到這裏,三木不禁全身戰栗起來。

眼看著時辰也差不多了,繼宗操起刀對兩個奄奄一息的鬼子說道:"你們這些雜種都不是人養的,是魔鬼,是牲口,即使你們在陽世受盡折磨也償還不清你們在中國犯下的罪孽,現在爺爺送你們上路,下輩子投胎記著做個好人。"說罷手中刀往前一送,刀穿胸而過,結果了兩個罪惡累累的日本鬼子。

繼宗的話聽得占魁"撲哧"一笑:"兄弟好善性,對這些牲口不如的東西想殺就殺,怎麼做都不過分,依著我性子,我還想留他們到明晚再接著消遣呢。""況且,他們倆也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呀。"張勝補充道。"你咋不讓他們下輩子投胎變成豬,好讓你接著殺。"占魁又來了一句。倆人一唱一和,說得繼宗一笑:"好歹是條命,說幾句話超度超度,你們倆又不是沒見過我宰豬,我宰豬殺牛還要說幾句的。"繼宗的辯解之語讓二人聽得樂不可支,幾乎笑破肚皮:"你這輩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作孽殺生幾千條,恐怕隻有今天宰這倆日本鬼子才是真正的善舉,閻王判官會給你記在功勞簿上的。"第二天早上,小泉和三木的屍體在街上被發現。兩人光著屁股並排跪在泥湯子裏,嘴上套著馬嚼子,腮幫子鼓鼓的,不知被塞進什麼東西,腫脹的臉笑眯眯的,仿佛在拚命地吹口琴,隻是小泉的眼再也不會快速眨動了,而三木的一口暴牙也不翼而飛,顯得非常靦腆,兩人滑稽的模樣令過往的中國人無不掩口而笑。

小島是在晚些時候知道此事的。小泉和三木的被殺並沒有引起他多少震動。在他看來,作為皇軍士兵,為大日本帝國殉國是件很光榮的事情,但兩人光著屁股的樣子卻讓大日本皇軍的麵子很不好看。

小島有些惱火,在桌前不停地踱著步,掛在腰上的製式軍刀不停地碰到馬靴,他一生氣,解下軍刀拍在了桌子上,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克製了半天才使自己逐漸平靜下來,他吩咐傳令兵叫來劉大牙商議此事。

"一定是山裏的遊擊隊幹的。"劉大牙苦著臉一口咬定。看著劉大牙一口暴牙的樣子,小島想起了三木的那嘴獠牙和他噙著馬嚼子的怪樣,突然有一種忍不住要笑出來的感覺。

看著小島陰陽不定、難以捉摸的表情,劉大牙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但他又不敢問,他有點後悔自己剛才冒冒失失地發言,在這些事情上應該先聽聽小島的意思再說不遲。想到這兒,他閉上了嘴不再多說。

小島從來就沒有指望從劉大牙這裏得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隻不過劉大牙作為翻譯和他相處日久,許多場合需要劉大牙在場,叫他來純粹屬於一種習慣。在小島眼裏,劉大牙是個背叛了本民族的人,這種沒有骨氣的人是不值得尊重的,更是不可靠的,小島從心底瞧不起他。即使劉大牙說得再有道理,小島也不會采納。況且,像小島這樣自視甚高的人大多剛愎自用,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更何況是劉大牙之流。特別是上次劉大牙趁他喝醉,一口咬定莊家營子窩藏有遊擊隊,自己帶兵奔襲十幾裏,除了殺掉一些老百姓外,別說遊擊隊了,連一把像樣的兵器都沒搜著,這令他非常光火。他當時就有一種被劉大牙愚弄操縱的感覺,但還不能發作,因為發作就等於承認自己錯了,畢竟當時是自己親自帶隊去的。

此時看到劉大牙隻說了一句便不再說話,小島內心有點厭惡,他鄙夷地揮了揮手,示意劉大牙退下。雖然對劉大牙所說的不屑一顧,但一年多來的戰況似乎也證明了他說的有一點道理。在小島看來,自忻口戰役結束之後,中國政府軍在華北的軍隊幾乎再沒有出現過,現在除了在山西境內的中條山、黃河東岸還能遇到中國政府軍的抵抗外,幾乎華北全境已成為皇軍的後方,隻有遊擊隊在活動,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發現有其他的反日武裝。所以,劉大牙之言也不無道理。

想到是令他頭痛的遊擊隊,小島十分煩惱。在山區清鄉時,多少次連人影還沒看見,自己的手下就被冷槍擊斃,追來追去的不是踩了地雷就是中了埋伏,損兵折將不說,根本就沒見過遊擊隊影子。

但這次對小泉和三木的死,小島還是滿腹狐疑。兩個全副武裝、身體強壯的皇軍士兵遇見遊擊隊絕不會輕易俯首就擒的,他們一定會拚死抵抗,但三木和小泉身上並無槍傷,隻有刀傷和類似鞭傷的痕跡,下頜仿佛被利器刺穿過,死後還被戴上馬嚼子扔到據點外的大街上,這不像遊擊隊的一貫作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