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鬼子已經出現在下麵二十米的直道上,兩撥鬼子互相做了個手勢,第一撥鬼子一起起身準備衝刺,用不了十秒就可衝上哨卡。山貓一劈手,石流再次呼嘯而下。這次,鬼子中有人發出了驚呼,不知在最後一刻他們想到了什麼?實際上,在這種直上直下的陡峭山道上,一塊大石頭滾下就足夠了,受到石頭衝擊的鬼子會像多米諾骨牌一樣順次倒下跌落山穀的,山貓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保險。過了很久,還可以聽見石流衝下時砸落的風化石不斷墜下去的聲音。"奶奶的,你以為你是銅頭鐵臂,再來呀!"老三呸了一口。"太過癮了,不費一槍一炮,幹掉它幾十鬼子,這買賣劃算。""老貓,你說這群傻鳥會不會還往上湊?""鬼子現在肯定知道我們已有防備了,估計下一步就是強攻,不過在強攻前他們還要進行炮火準備,這黑燈瞎火的,隻要我們不開槍,他們看不見目標,不一定能打得準。"正說著,就見山下紅光一閃,緊接著一聲悶響。"四一式山炮!快趴下。"山貓一聲大喊。炮彈破空呼嘯而過,落在身後的峽穀裏,發出一聲巨響。
"鬼子在試射,聽,又是九四式輕迫擊炮,奶奶的,鬼子帶的家夥不少,先進窯裏躲躲再說。"窯洞在山背後,是個躲炮的好去處。
巨大的炮聲把老狼從睡夢中驚醒,由於是圓形的穀地,炮聲顯得格外震耳。
議事大廳已經來了不少人,老狼麵無表情說了聲"來了",隨後大喊一聲:"勤務兵!"
"到!"話音落地,勤務兵覃良已站在老狼麵前。"速去哨卡了解情況,告訴山貓,盡量利用晚上多殺傷敵人,一到天亮就比較困難了。""是!"覃良轉身衝出,隱入到黑夜中。
"其他人,按事先的分工全部進入工事、陣地做好戰鬥準備。"老狼的命令很簡潔。
大家答應一聲,轉身離去。獵狗一陣心悸,往外挪了兩步又轉過臉,老狼正殺氣騰騰地盯著他。"司令,會不會是那娘們兒?"獵狗囁嚅著。老狼惡狠狠地盯了他足有二十秒,哈哈一笑:"管他娘的是誰,該來的一定會來,你也趕緊回去準備吧。"繼宗走到半路上碰見了來接應他的張勝、占魁、蘭卿等人。看見這哥兒幾個,繼宗喉頭發緊,嗚咽了一聲:"我……我沒等見金龍哥!"哥兒幾個一時都默然無語,最後還是張勝說了聲:"回洞裏再說吧。"站在天池邊上的時候,大家聽見了從關口嶺峽穀傳來的隆隆炮聲。大家進洞剛坐下,就聽見洞口的銅鈴響了起來,這是有人要進洞的信號。
湖底有一根繩子從水下直通到湖口的草叢裏,隻要拉繩,銅鈴就會響,洞裏就會派人撐出藏在瀑布後的木筏去接人。這黑燈瞎火的知道繩子隱藏處的一定是自己人。
來人是郎久平和張山。
郎久平也不客套,開門見山:"嶽政委估計,此次酒井的關口嶺行動必然是投入重兵,酒井聯隊至少有一半的兵力被用於關口嶺,剩餘一半分駐在包括兩個縣城在內的十幾個據點裏,所以每個據點的鬼子都不會超過一個中隊。嶽政委親率離關口嶺最近的三、四兩個中隊前去支援老狼;命令我和一中隊今晚襲擾柳林鎮鬼子,以動搖酒井在關口嶺作戰的信心,使其首鼠兩端;同時柳林鎮遭到攻擊,酒井必然命令其他據點的鬼子前來增援,縣城是酒井的老巢,不會輕易出兵,離柳林鎮最近的據點隻剩下伏龍坪,酒井一定會命令伏龍坪鬼子支援柳林鎮,嶽政委命令六、七兩個中隊在烈橋設伏,專打伏龍坪增援之敵。"蘭卿聽完,連聲叫好:"嶽政委下的是一步妙棋,襲擾柳林鎮,既牽製酒井,又調出伏龍坪敵兵,典型的一箭雙雕。"郎久平一咧嘴:"還有下一步呢!伏龍坪鬼子被殲後,我和一中隊將迅速撤出,直逼關口嶺,在半路等待酒井,酒井如從關口嶺撤出,我們則以逸待勞打他個伏擊;他如不撤出,我們將專打增援酒井之敵,到那時,酒井想撤恐怕都由不得他了。"和尚接道:"桂軍頑強勇猛,有名的死纏爛打,八路軍遊擊隊又是山地、叢林遊擊戰的祖宗,酒井進山容易出山難,他這回不死也得脫層皮。"張山也插了一句:"我們還有五、八、九、十、十一、十二共六個中隊也正在向關口嶺逼近,一旦這些部隊全部到位並投入戰鬥,酒井想走就很難了。"繼宗聽了大家的分析,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不由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這麼說,老狼他們這次暴露密營,其實不是什麼壞事,反倒為嶽政委提供了機會。"
郎久平一伸大拇指:"莊老弟這話說得在行,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要不然想調酒井出來,比上天還難!"繼宗心裏一動,又問了一句:"如果能拿下柳林鎮日軍據點是不是更好一些?"郎久平一愣,"能拿下當然更好,但以我們兩個中隊的兵力和武器要實施強攻,困難很大!"繼宗笑了笑:"你們搞你們的襲擾,我和張山去皇協軍據點走一趟。"張山一聽就明白了,伸了伸大拇指:"好主意!"繼宗對蘭卿說道:"杜哥,帶上咱們水簾洞的人和老郎他們一起打柳林鎮,把全部家夥都帶上。"
午夜兩點,柳林鎮皇協軍據點寂靜無聲,燈光下,哨兵像瞌睡蟲一樣時不時打著盹。
張山和繼宗悄悄走了過去,哨兵猛然驚醒了:"什麼人?"張山訓斥道:"你他媽讓人抬走都不知道,你這站的是什麼崗?""張……張隊副,您回來了?""今天隊裏有啥事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