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就被宿舍裏的人叫醒了,謝軒宸眯著眼睛,一副毫無生氣的樣子,強忍著怒氣,看到是陳武,就坐在床上盯著他——他患有輕微的低血糖,沒睡好被別人打擾了脾氣特別大。
此時的謝軒宸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看到陳武明顯愣了一下,什麼沒說就端著臉盆出去了就知道肯定好不到哪兒去。
好半天終於回過神來,剛拿起自己的衣服準備穿上,發現大家都是統一的迷彩服,這才想起來今天要開始了。無奈,隻好也換上了服,然後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和大家一起出去了。
走出宿舍的時候,看到樓下全是大片大片的迷彩服,搞得就像全民皆兵一樣,又看了看天邊那輪已經開始冒熱氣的太陽,謝軒宸輕輕歎了口氣,跟在宿舍人後麵磨磨蹭蹭往集合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大家都在討論即將麵臨的這半個月將是何等殘酷難熬——這也難怪,天氣這麼熱,大家基本上都屬於從小嬌生慣養的類型,以前又沒過,電視網絡上接觸到士兵們如何幸苦不免讓他們產生了畏懼心理。
到了集合的場地,是一個不小的籃球場,謝軒宸他們班被分到了8連,教官是個女的,而且並不是個女兵,就是學校糾察隊的人,大家心裏都稍稍放鬆了一下。然後就是領導、輔導員、負責人、學生會幹部輪流發言,直說得口幹舌燥,太陽都升起了還不見有打住的趨勢。
終於,當謝軒宸把那群人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好幾遍之後,最後一個發言的人說完了,一個中年男子看了下手表,然後大手一揮——解散,大家去吃飯,睡午覺,下午兩點集合正式。頓時地上坐了一大片,謝軒宸看了看坐在帳篷裏的那群人,摸了摸自己已經完全濕掉的衣服,又問候了一次他們的家人。
回去的路上,聽到各種天南地北的罵語,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僅僅問候了他們的家人是多麼幼稚。
也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不斷曬太陽,站軍姿,走正步,才兩天時間所以人都集體黑了一圈。
關係要想鐵,一起玩過,一起分過贓,一起扛過槍,雖然謝軒宸他們沒有摸到槍,甚至見也沒見著,但是畢竟也一起曬過,他終於也和宿舍裏的人打成了一片,開始無話不談。
這天正在站軍姿,大家都站在太陽底下一動不動,因為大家都知道,動一下被教官發現,是要自己扇自己耳光的,所以盡管額頭上的汗都滴進了眼睛裏,也沒人敢去擦一下。
不過總還是有不怕死的,劉健趁著教官鬆懈的機會,碰了碰身邊的彭宇,問他在旁邊帳篷裏剛因為中暑休息的兩個女生長得怎麼樣。
彭宇是個高度近視,他看了看第一個,輕言道。“我敢打賭絕對沒有比她更醜的了。”
然後他偷偷扶了扶眼鏡,仔細了下另一個。“還真有。”
謝軒宸一陣眩暈,感覺第一個中暑的男烈士要成他了。
兩人說話卻被教官發現了,教官走過來,要他自己打耳光。
劉健“啪”、“啪”,幹脆利落給了自己倆耳光,教官嘴唇明顯抽動了一下,道。“我不是說你,我說彭宇。”
又是暈倒一大片。
就這樣被暴曬了一天又一天,還要天天麵對著一幫學生會的幹部和學校的領導放狠話,謝軒宸的耐心差不多已經被磨到了極限,一個偉大的計劃在他心中產生了——當逃兵。
機會很快來了。
因為要選拔所謂的方陣,淘汰掉的人訓練就會相對輕鬆一些,於是,出現了不少故意裝傻的同學。千載難逢,謝軒宸就開始故意在選拔中走同邊——也就是走路的時候同時出左腳和左手。但是同時大家也知道,這是一份極含技術性和挑戰性的活,畢竟平時走路的方式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不過要是你平時走路就是一同邊那就當我沒說。
令謝軒宸抓狂的是,不知道教官是昨晚和男朋友約會約糊塗了還是中午吃太多了,整個隊伍裏實在是沒發現有走路姿勢比他更怪異、更難看的了,但是教官偏偏不把他拉到旁邊去休息。看著宿舍裏的人一個個當了逃兵之後,在帳篷裏露出無恥的笑容,謝軒宸更是一陣煩躁,恨不得把教官的眼珠給取下來當泡給踩了。
當然,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謝軒宸還是趁著教官一個愣神的機會,直接跑到了帳篷裏麵去。
然後,就順理成章成為了謝軒宸他們一幫人的形式問題。他們進的這個新的訓練營要求根本就不嚴,每天唯一要做的,就是去報個到,然後中途溜走,要麼回宿舍睡覺,要麼去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