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王鵬發火,兩個警察麵麵相覷,王鵬雖然不是棣屬警察隊伍,但是人家是武警隊的隊長,而且以前也在警局混過很長一段時間,就算是他們的頂頭上司趙局平時看到他,也得禮讓三分,不然也不會上次王鵬為了幫謝軒宸對付蜘蛛,能讓他帶領警察的隊伍,身份和資曆都擺在那裏,兩名警察也知道不能惹他,有些木然地推開了病房的門。
王鵬冷哼一聲,大踏步走了進去,謝軒宸跟在他身後,剛進去,就看到全身纏著紗布,兩眼迷茫盯著天花板的楊釗,麵容憔悴,整個人似乎已經被抽走靈魂,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一個護士剛給楊釗做完檢查,端著盤子正準備出去,王鵬攔住他,指了指楊釗問道。“他沒事吧?”
“病人的傷沒什麼大礙,骨折也不是特別嚴重,隻是情緒不太穩定。”
“嗯。”王鵬點點頭,讓護士離開了。
聽到有人說話,聲音還十分熟悉,楊釗把頭扭過來,正好對上謝軒宸朦朧的雙眼,也慢慢溢出,停留在眼眶不停打著轉。
見他們兩人的表情,王鵬衝楊釗點點頭,悄悄退出了病房,把門關好。
“土匪……你怎麼這麼傻?”謝軒宸緩緩走到楊釗的病床前,搬過一把凳子,在靠近楊釗頭部的位置坐下。
沒想到,楊釗突然情緒激動,衝著謝軒宸大吼道。“你來幹什麼?給我滾出去!”一改兩人剛見麵時的難受。
“土匪,你別這樣……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是……大家都擔心你……”謝軒宸知道楊釗是怕自己的到來引起警察的注意,不禁哭道。
楊釗卻不領情,隨手抓起病床旁邊的櫃子上的一個杯子,就往謝軒宸臉上砸去,大聲罵道。“誰要你們關心了?我不要你們的關心!你給我滾出去!”
謝軒宸也不避開,任由水杯砸在自己臉上,被水淋了一身,臉上分不清出水還是淚,萬分心痛。“土匪,我怎麼可能不關心?我們是兄弟啊,做兄弟的就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是現在你……如果有機會,我寧願當初沒有認識你,寧願當初直接被蜘蛛弄死,寧願當初捅瘋子的那個人是我,寧願一輩子被朱天宇踩在腳下,寧願……”
聽到謝軒宸說出“兄弟”,楊釗渾身一震,再無法忍住,失聲痛哭起來,連日來的擔憂、慌張終於在此刻徹底發泄,忘記了身上的疼痛,忘記接下來將要麵臨的處罰,忘記了折疊刀刺進瘋子體內的恐懼,隻剩下無盡的難受。
終於,情緒發泄完之後,謝軒宸想起有重要的事要對楊釗說,擦了擦眼淚,把嘴貼到楊釗耳邊道。“土匪,你一定要記得一件事,就是後麵警察審訊你的時候,你一定要說是瘋子去找你的麻煩,你是屬於自保,這樣,你才可能被判得輕一些。而朱天宇那些肯定不想惹禍上身,肯定什麼都不會說,所以現在你的話就是證據,至於旅館老板那邊,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楊釗含淚點點頭,握緊了謝軒宸的手,道。“小宸,還記得不?我曾經就說過,我楊釗欠你一條命,如果能躲過這次,那麼我們就兩清了。”
謝軒宸知道這是楊釗為了安慰自己的情緒而開玩笑的話,但是反而讓他心中更為難受,含淚哼道。“消失的光陰散在風裏,仿佛想不起再麵對,流浪日子,你在伴隨,有緣再聚……”楊釗也默默跟著唱了起來。
這時,病房的門被打開了,王鵬急匆匆走了進來,道。“小宸,楊釗,今天就先到這裏,趙局馬上要過來了,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我們得先走了。”
謝軒宸點點頭,拍了拍楊釗的手。“土匪,你先安心養病,我過幾天再來看你。”
楊釗“嗯”了一聲,看著走到門口的謝軒宸,突然大聲道。“小宸,你聽著,我要是真被送進了窯子,你,還有強子狗熊他們,誰要是敢過來看我,我楊釗這輩子就不再認他這個兄弟!”
謝軒宸萬分驚訝,回頭想問問楊釗到底怎麼回事,可楊釗已經把他扭向一邊,沒有看著自己,王鵬知道趙局馬上就要過來,急匆匆把謝軒宸拉了出去。
其實謝軒宸心裏明白楊釗的想法,他是不想在兄弟朋友麵前難過,要是再看到他們,肯定會止不住眼淚,隻好狠下心,說出這番話。
想著幾個兄弟在一起的快樂日子,此刻卻感覺是那麼遙遠,一切似乎都是一場虛幻的夢,現在夢醒了,現實是這樣殘酷。
兩人剛走出醫院大門,王鵬就對謝軒宸說。“小宸,我不能陪你了,我得趕緊回隊裏,你自己當心一些。”
謝軒宸頷首,又想到一件極為緊要的事,忙拉住王鵬道。
“師父,我有件事情想問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