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紙處罰通知,讓謝軒宸如墜冰窖,“停學兩個月”,可以說是僅次於開除的嚴重程度了。
震驚之餘,謝軒宸也萬分不解,這個處罰肯定是由田樂做出的,可是警察都沒有對自己進行追究,更可況田樂曾經對自己說過,他對學生並不以處罰為主要手段,而是以引導和疏通為主,可為何這次偏偏要和自己過不去?
謝軒宸不願意稀裏糊塗就這麼背上處罰,決心當麵找田樂問個明白。
來到教導處,敲門進去之後,還是隻有田樂一個人在,田樂抬頭看見是謝軒宸,對他的到來絲毫不感覺到意外,起身招呼他坐下。
謝軒宸也沒和田樂客套,很直截了當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田老師,我想知道,這個處罰決定是你下的不?”
田樂給他端來一杯水,點點頭,挨著謝軒宸坐下。
“為什麼?你不是說……”得到田樂的肯定之後,謝軒宸反而更疑惑了。
田樂深深看了他一眼,臉上帶著慍色。
“小宸,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你要是把我當朋友,就老老實實告訴我,楊釗的事,到底和你有關係沒有?”
聽到這話,謝軒宸原本端著杯子的手抖了一下,水頓時灑滿了整個桌子,抬起頭看著田樂,難道他已經知道了什麼?
謝軒宸嘴唇動了動,看著田樂的眼神,似乎把自己的心都給看透了,有那麼一瞬間,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但是,楊釗的事關係的人實在太多了,所有的事一旦公開,那麼造成的影響無法估量,他承擔不了那些未知的後果,一個不小心,恐怕很多人都再也無法翻身,隻好心虛地囁嚅道。
“沒……沒有。”
“你他媽還敢騙我!”謝軒宸“沒有”兩個字剛說出口,田樂立刻站起來,臉已經漲紅,盯著他呼呼喘著氣,甚至連髒話都脫口而出,可以想象他此刻的憤怒。
看到田樂如此激動,謝軒宸再無勇氣麵對田樂,並不是他害怕田樂,而是,他把田樂真正當成了自己的朋友,難得有這種用心來對待學生的老師,謝軒宸打心底尊敬他,所以此刻自己欺騙田樂,十分自責,但是顧慮又實在讓他不敢開口,內心不停掙紮。
田樂看到謝軒宸滿臉痛苦,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話說得有些過火,隻好重新坐下,拍了拍謝軒宸的肩,低聲道。“小宸,不好意思,我剛剛的情緒確實有些激動了,但是我是不希望你騙我,知道嗎?我把你當朋友,就是希望你能和我坦誠相待,你難道還認為我會害你不成?其實,在你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我已經全部一清二楚了,本想給你個機會,讓你主動承認錯誤,然後我再把給你下達處罰的原因告訴你,誰知道,你太讓我失望了,看來,你終歸還是沒把我當朋友啊……”
“田老師,我不是那個意思。”謝軒宸微微搖頭,沉默良久,下定了決心,把所有的事情經過都告訴了田樂。
雖然田樂早已經了解了事情的情況,可是但從謝軒宸嘴裏聽到完整的細節時,額頭上還是有汗涔涔流下,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眼前這個讓他欣賞的少年,已經在黑暗的道路上走了那麼遠,甚至已經快跌進無底的深淵,如果不是楊釗等一係列的事情發生,現在的謝軒宸已經變了什麼樣子,他完全不敢想象。
看著已經說完的謝軒宸,田樂掏出煙,抽出兩支遞給謝軒宸一支,他知道謝軒宸內心此刻必定是風起雲湧,想讓他緩一緩。
在教導處主任麵前抽煙這種事,謝軒宸還是做不出,隻是心不在焉把玩著手中的水杯,等著田樂告訴自己他的理由。
一支煙抽完,田樂深深透了口氣,並沒有急著給謝軒宸解釋,而是問他。
“小宸,你現在後悔嗎?”
“當然後悔,可是後悔有用嗎?”謝軒宸的聲音顯得十分低沉。
田樂不想再讓謝軒宸沉浸在過去的悲傷回憶中,覺得是時候把自己的理由告訴他了,娓娓道來。
“小宸,我之所以要讓你停學兩個月,其實和你做的這所有的事情是有關係的。雖然警察沒有從你嘴中了解到什麼,但是我很早就感覺楊釗的事情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所以就通過自己的途徑,把整個事件了解清楚了。”
“你說,在這一係列的事件中,你犯了多少無法原諒的錯誤?最主要的,楊釗殺死劉峰,雖然是他的主觀行為,但是如果你不執行所謂的計劃,會讓他陷入現在這種無法挽回的局麵嗎?你未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你要知道,你的一己私欲,葬送的是一個年輕人的一輩子啊,要按我的想法,給你下多重的處罰都不為過。”
“現在的你,甚至連聚眾火拚這種事都做得出,你說,要是任你發展下去,你會變成什麼樣子?讓你停學兩個月,就是希望你回去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行為。我知道你或者你父母,在警察裏麵有一定的關係,好吧,如果我也像他們一樣,不對你實施措施,你會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有多嚴重嗎?雖然隻是一種手段,但是在某些時刻,卻是必不可少的,我這是在為你好,不想看到你走上一條不歸路,希望你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