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悉華低低一歎,笑容清婉,配上她雪白的宮裝更顯柔婉飄渺,隻是那衣襟前的一抹朱紅的血跡將她拉回到人世中。
她說:“你若能撐過今晚,我便隨你離開。”
路,走著走著,總會有個盡頭,她的路已經到頭了,沒有分叉沒有延續沒有回頭路可走,而等在盡頭的男人,此刻就躺在她的身旁,任她如何努力,這輩子也逃不出男人管製下的這片天地。
一抹輕鬆釋然又欣喜無比的笑容在男人蒼白的唇角浮現,他漆黑的眸子似星火般雀躍明亮:“悉華終於還是肯了,也不枉我追著一場。”
月悉華無奈,如果沒有雲塞皇帝這一遭,她或許還要再考慮些日子,不過結果總還是一樣的,沒有第二條路可選,既然如此,何不讓男人快樂一點。
看到男人歡喜的神色,她終於釋然,早知自己的一個應允能讓他這麼開心,也該早些應了吧。
有淡淡的溫馨在兩人之間彌漫,這是兩人之間從未有過的,這樣的溫馨是別人插不進來的,仿佛世間隻剩下他們兩人。
嚴潤在一旁站著,眸光清幽,他看了一會兒就靜靜地走出去,輕微的腳步聲在大殿中回蕩,可是床邊的兩人誰也沒有注意到。門前是一身淡藍色的錦袍的嚴迦買,金燦燦的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投出一片淡黃光暈,飄渺出塵。
沒有人能深入到床邊兩人之間的旖旎溫馨中去,也再沒有人能將門口那出塵的人重新拉回塵世。
丫鬟端了茶水進來,卻被嚴迦買攔住,他輕聲一笑,淡然道:“去準備馬車,準備些細軟,通知倉亞聖上的親兵讓他們做好準備,今晚出城。”
丫鬟張大了嘴巴一臉驚訝,想要問什麼但還是沒問出口,擔憂地望了這出塵男人一眼,咬唇點頭離去。
嚴潤正從殿中走出來,同樣擔憂地望著嚴迦買,淡然道:“放走了楚懷昀,隻怕你日後不會好過。”
“好過不好過的,總是會過去。”嚴迦買微微一笑,容顏絕色,“若是不放他,悉華的日子也就到頭了,叔父想必也不想看到那樣的結局。”
“我擔心悉華,也擔心你……”嚴潤輕聲道,隻是看嚴迦買眸中的堅定,隻能無奈地搖頭,轉身離去,一聲歎息自他身後傳來,“也罷,你們各自有各自的命數,本不該我來擔心,今日卜了一卦,乾卦,想必會是個好的結局。”
隨著他的聲音漸漸飄遠,嚴迦買又轉頭望了殿中一眼,轉身緩緩離去。該告別的時候,留是留不住的。
入夜時分,向原已經帶著楚懷昀的親兵在國師府的後門口守著,一輛簡樸的馬車從國師府裏徑直駛出來,又在向原的守衛下緩緩順著青石街道前行。
緊跟在馬車後出來的,是一身灰白男裝的月悉華,她望著這陰沉的額天色,緊緊咬著唇,藏在袖中的粉拳緊攥,終是不放心,轉頭望過去:“國師,聖上要求的時間快到了,如果我們走了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