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把車開到了大門邊,園園下了車。小李迅速從後備廂拿出行李,然後一路引著園園進了莊子。這眼看著是要去客房安頓,園園忍不住開口:“小李,高老師在哪兒,我想是不是可以先見見他呢?”她本來是想叫高老板的,轉念一想,現在的有錢人都愛裝文化人,還是“老師”聽起來比較有格調。
“老板去參加市裏的陶瓷工藝研討會了,要下午才回來。他讓我跟你說聲抱歉。你有什麼要求,盡管跟我提。”
園園倒也不意外,畢竟是大老板嘛,貴人事多。
園園笑著回道:“好,謝謝!”
小李點了下頭,沒再多說什麼,領著她繼續往前走。
園園剛進客房,電話就響了,園園一看竟是程白的號碼,猶豫再三,還是接了:“喂?”
電話那邊停頓了兩秒,“打錯了。”有些沙啞的聲音不慌不忙道。隨即,電話就掛了。
園園皺眉,耍她呢?!
程白確實是打錯了,他按了按太陽穴,這幾天都跟著醫院領導在外省忙,今天回來又跟了一場大手術,實在是疲憊得很,本來想撥同學的電話,卻鬼使神差地撥到了她那裏。
據說她去景德鎮做采訪了。程白看著手機出了會兒神,隨後他才撥通原本要聯係的人的電話。
高翎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黃昏。這次的會議是由景德鎮瓷器研究所與菁海市陶瓷博物館共同主辦的。他本不打算去,但得知傅北辰也參加後,他改變了主意。
傅北辰是他一直想結交的國內陶瓷界青年領軍人物。而今日,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高翎問過園園所在的客房,便立即去找園園了。高翎是朋友圈裏有口皆碑的信義之人,他之前答應了老朋友張越人,會好好招待這位社裏新來的“小朋友”,結果卻讓人家等了大半天,自然很是過意不去。
園園所在的客房是間坯房。坯房是老式的單層泥瓦房,隻有兩扇窗,還是木質的窗欞。
高翎走到門口的時候,看到坯房被夕陽照著,靠窗的那一小方天地裏,有一抹纖長的女性身影,紮著長馬尾,正認真地看著拉坯師傅在落日餘暉下慢慢地拉出一隻淺盆來。
高翎在門邊輕咳了一聲,拉坯師傅抬頭看到他,立刻打了招呼:“高老板。”園園循聲看過去,門口站著的人高高大大,穿著一件短袖格子襯衫,神采奕奕。
園園立刻微笑著迎上去,“您好,高老師。”
“你好,你好。對不住,今兒實在是招待不周。”高翎語帶歉意,“你們老張要是知道我這般怠慢他的人,估計要給我甩臉子了。”
園園心說,這老張,應該就是主編張越人吧?所以她隻能陪著笑了下。
高翎接著想到什麼,又喜形於色道:“不過明天,我想也許可以補償程小姐!”
補償?莫非要送她一件柴窯燒的瓷器嗎?那她一定不會失望的,因為據說就算是隻小杯子,也值好幾萬哪!園園的眼睛有些放光了,但她嘴上還是客氣道:“沒關係的,高老師您是大忙人嘛,我今天其實已經跟這裏的師傅們了解到不少知識了。”
高翎不再接茬,隻是笑著說:“眼下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先去吃晚飯?”
看來他似乎還不打算明說,園園覺得這人挺有意思,於是點點頭,表示聽他安排。
第二天,當園園知道了高老板的補償是什麼後,她深深覺得自己果然是俗人一個。高翎所謂的補償,完全不是她想象中的昂貴的柴窯杯子,而竟然是帶她去見一位瓷器界的“高人”。
“說起來,傅先生還是你們菁海市的人。之前一直在歐洲訪學,不久前才回來。他做的是功能瓷研究,國內做這一塊的人還不多。所以他一回來就備受矚目……”
聽著高翎滔滔不絕地說著這位傅先生的研究,園園心下暗暗琢磨:看來這位傅先生倒真是不簡單,能讓高老板這樣有錢,在陶瓷產業又有地位的人這般推崇。
不過園園確實很感激高翎,本來高翎是單獨約見傅先生的,如今卻帶上了她,說讓她跟傅先生交流,定會受益匪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