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人往)
碧瑤眼看著龍天淩走遠,在他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後,忽然之間,心裏空蕩蕩的,像是丟了什麼重要事物一般,整個人一下子沒了精神,慢慢地坐了下來。目光遊離,不經意地掠過昨夜龍天淩燒烤兔子的那堆火焰灰燼,怔在原地,竟是不知不覺流下淚來。她看著那堆灰燼,就這般坐著,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她忽然發現,身後樹林中原本清脆的鳥鳴聲忽然全部靜了下去,仿佛感覺到什麼大凶氣味一般,竟是不敢發聲。然後,她看到一個黑影,從她身後緩緩移出,把她籠罩其中。
雖然是在白天,可是不知怎麼,好象天也似陰沉下來一般。
碧瑤霍然回頭,怔怔地看著身後之人,半晌,忽然間悲聲叫道:“爹!……”撲進了那人的懷裏。
那個陰影仿佛也怔了一下,似乎根本沒有想到碧瑤會有這樣的舉動,隻是他欣見女兒得脫大難,那種喜悅卻是再也掩飾不住的。
......
龍天淩在這山林中走了一日,才出了空桑山的地界,本來他若是禦空而行,半日就可出來了,但龍天淩心中一直有一件事情,促使他並不禦劍。
‘看起來,碧瑤已經與他爹見麵了啊!’龍天淩其實走後一直留了一半的意誌在碧瑤的身上,以防萬一,像這種分離意誌對於永恒一族來說,是最簡單不過的。三千個小世界組成一個大世界,三千個大世界組成一個位麵,三千個位麵組成一個次元,三千個次元組成一個時空,而如今卻有時空無數,這樣計算下來,作為將自己的意誌籠罩無數個時空的三大恒神如果不會分離意誌,那麼如何管理時空呢?
而龍天淩的意誌也在碧瑤喊出那一聲“爹!”就把一直給收了回來,畢竟偷聽別人的談話是十分不道德的行為啊。
在荒山野嶺夜宿一晚後,龍天淩走上了官道,道路寬敞起來不說,人也漸漸多了起來。
他在路上問了行人,打聽了道路方向,往北而行。
這一日晌午時分,日正當中,十分炎熱,龍天淩趕了不短時間的路途,口中頗為饑渴,看見路邊有個小小茶攤,支在路旁一棵大樹底下,裏麵已經坐了五、六個客人,看著陰涼,便走了過去,心中尋思著是不是買碗茶水喝,順便也坐著休息一下。
心中這一個想法升起之後,便再也抹不去了,於是當下龍天淩便要了碗茶水,喝起茶來了。
也別說,這小小茶攤的茶水居然也著實清涼解渴,龍天淩喝了一碗,登時上下舒坦,仿佛這天也不那麼熱了。
便在這時,聽得大路一旁,傳來個溫和的聲音:“老板,給我來上一碗茶。”
晌午時分難得的微風吹過,吹得大樹上枝葉晃動,透下點點碎陽,散落到了地上。五十多歲模樣的茶攤老板答應一聲,俯身倒茶,龍天淩不經意間,眼光看了過去,便再也收不回來了。
一個中年文士,細眉方臉,眉目看著儒雅,但雙目炯炯,額角飽.滿,卻在這文雅中自有不怒而威的氣勢,一襲儒袍,腰間別著一塊淡紫玉佩,玲瓏剔透,隱隱有祥瑞之氣,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龍天淩一見,眼睛頓時一眯,心中便不由得提起了警惕,因為龍天淩在這個人的身上感覺到了一股隻有上位者才有的氣質。
周圍的五、六個一起在茶攤喝茶的客人,竟都是默默然不能言語,被此人的氣勢給壓了下去。
文士進了茶攤,接過老板遞來的茶水,隨意坐下,便開始慢慢品茶。周圍原本還在談笑的客人,現在一個個都沉默了下來,在這茶攤之內,氣氛一時安靜得有些古怪,但惟獨那中年文士泰然自若,絲毫沒發覺身邊情況,一人獨自在那裏喝茶歇腳。
過了一會,其他的客人或是歇夠了,或是喝完了茶,一個個結帳走了,老板過來收拾了碗,這棵大樹之下,此時便隻剩龍天淩與那中年文士兩人了。
“小xiong弟。”龍天淩抬起頭,隻見那中年文士微笑著站在自己身邊。
龍天淩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中年文士,隨後笑了笑,問道:“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兒?”
中年文士也上下打量了一下了龍天淩,道:“沒有,隻是旅途孤獨,又看著小xiong弟順眼,過來聊幾句,小xiong弟不介意吧?”
龍天淩聽見中年文士這麼說,心中也打著‘先看看他想幹什麼’想法,當下搖了搖頭,說道:“當然不介意,先生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