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希有些尷尬,看著思爾,全然沒了平日的毒舌,隻是不自然地笑著。
來時,大家帶的吃的都不少,坐在楓樹下,鋪滿了樹影。吃飯時辛達夷、Mary鬥嘴,權當了佐料,一頓飯,笑聲不斷。
上山的時侯,有些遲,現下,吃完飯,太陽已經西斜,掛在明山上緩緩墜落,等著海岸線,溫暖陷入,期望著酣眠。
“拾些柴回來吧。”思莞仰頭,望了天色,開口。
六個人,分了三組,辛達夷、Mary,言希、思爾,思莞、阿衡。
阿衡看了思莞一眼,雖奇怪這樣的分組,卻未說什麼,隻跟著他,走向東麵。
明山前幾日剛下過雨,樹枝被打落了一地,踩在上麵,軟軟的,很舒服,隻是樹枝大多未幹,拾起來有些麻煩。
“阿衡,你看看前麵。”思莞想起了什麼,笑著指了指前麵。
“什麼?”阿衡怔忡,細細辨了聲,“哦,小溪嗎?”
隨著楓葉掉落,潺潺流淌著溫柔的聲音。
思莞點頭:“還是兩年前,初中畢業旅行時,言希發現的。”
阿衡搓掉了幹柴上的枯葉,眯眼,笑著:“那時,他已經回來了?”
“嗯?”思莞微微睜大了眼睛,眉頭微皺,是詢問不解的姿態。
“休學。”
“嗬,那個……是……言希那時已經回來了。”思莞微笑,低頭,右手指尖微微觸到心髒的位置。
一時無話,撿完回去,大家也都回來了。
達夷、Mary撿的還成,大半能用。至於言希、思爾撿的,大半不能用。
“想也知道。”思莞笑睨大少爺、大小姐,“所以,把兩個麻煩精分到一起,才不會惹事。”
一個冷笑,一個不屑,這樣看起來,倒有幾分相似。
大抵富貴出身的孩子都有這樣被嬌寵而無所事事的本領。
阿衡想了想,隻是笑。
天色愈黑,月上中天,樹葉搖晃起來,沙沙的,隨風,在耳中盤旋。
找了打火石,全權由阿衡處理。她幼時常隨養父在山上過夜,拾柴生火這些零碎的活兒,手熟了,並非難事。
阿衡讓大家折了幹柴,錯落著,堆了起來,拿起打火石,輕車熟路地蹭了好幾下,湊向柴堆。一個細碎的火花,瞬間,燃了起來,明豔豔地,點亮了山頂和少年們年輕的麵龐。
辛達夷、言希歡呼,兩人牽手抽風,鬧喚著,跳起了草裙舞。
移動,章魚手。
晃蕩,移動,章魚手。
晃蕩,嘴裏卻學著人猿泰山的經典嘶吼。
剩下的人,黑線。
唉,亂七八糟的。
“我敢打賭,泰山都沒有我家女兒厲害。”言希展開懷抱,笑得小虛榮心高昂。
“又不是你丫!快,下麵觀眾看著呢,跟上節奏!”辛達夷齜牙,亮晶晶光鮮的笑容,拉住言希,甩著手,繼續草裙。
思莞、思爾笑得前仰後合。
阿衡無奈,掩臉。
“一對智障兒,嘁!”陳倦直撇嘴,但是,眼中的笑意卻好看溫存。
倆傻小子鬧完了,大家圍著篝火,坐了一圈,辛達夷興致勃勃:“嘿嘿,咱們講鬼故事吧,多好的氛圍,多好的情調啊。”
思莞、陳倦都是膽大的,思爾雖然自幼體弱多病,但個性卻是不服軟的,於是大家點了頭,表示讚同。
阿衡自是無什麼不妥,隻是扭頭,言希似乎受了重大打擊,全身僵硬。
“言希哥,可是一向怕這些鬼呀神的。”思爾笑。
言希怒:“誰說本少害怕!”
“那我可開始講了哈!”辛達夷怪笑,“今天老子講的,可是真實發生在明山上的事兒。”
眾抖,言希哆嗦,哆嗦,無限哆嗦……
“三年前,有這麼一群學生,和咱們一樣,到明山來露營,結果,第二天回去,坐公交的時候,有一個辮子特別長的姑娘上車的時候,辮子被車門夾住了,然後,車啟動了……”
“然後呢?”言希揮手揮了一腦門的冷汗。
辛達夷故意嚇言希,壓低了語調:“然後,那長辮子姑娘就被公車活活拖死了。”
言希被唬得滿腦門都是汗。
阿衡皺眉,覺得這故事似曾相識……
大家卻是聽得聚精會神,大氣不敢出。
“又過了幾年,又有一群膽大的學生聽說明山鬧鬼,還是一個長辮子的女鬼,趁著畢業旅行,到了明山旅遊,尋找那個女鬼。其中有一個特別膽大的,甩了大家,自己一人獨自尋找,結果,到了深夜,還是沒有找到……”達夷滔滔不絕,講到稍微嚇人的地方,就故意大聲,製造音效。
言希呆呆地看著辛達夷,汗啪啪地往下掉。
阿衡笑,輕輕用小指勾了勾言希的小指,噓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彎腰起了身。
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達夷身上,根本沒有發現阿衡的躡手躡腳。
“結果,有人在背後拍那個學生的肩,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身後傳來幽幽的嗓音……”辛達夷唾沫亂飛。
“你是在找我嗎?”幽幽的嗓音傳來。
有人拍了辛達夷的肩。
辛達夷轉身,呆滯了三秒鍾,尖叫:“有鬼嗷嗷嗷嗷!!!”
抱頭飆淚!!!
眾人呆,望著那“鬼”,若無其事地關了打在臉上的手電筒,黑眸黑發,麵容溫柔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