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臉紅了,理智重歸,在心中不好意思地對手指。
言希笑得狡黠:“女兒呀,我可以撲撲你,讓你感受一下突如其來的外星風暴。”
阿衡猛咳,嚴肅道:“我現在生病了,是病人,你要體諒!”
言希的大眼睛中映著阿衡,含笑,帶了寵溺和揶揄:“我生病時,也像你這樣不講理嗎?”
阿衡眯眼,望著他:“你不記得嗎,生病時候的樣子?”
言希想起什麼,白皙的麵龐有些發紅,含混回答:“除了一些片段,大部分不記得了。”
原來……不記得了呀……
“這樣呀。”阿衡站起身,微笑著,拉他起來,“不記得也好。”
如若記得,知曉那句白首盟約,“不要兒子,不要女兒,不要搖椅,不要全世界,隻要一個人”,言希又該是怎樣的尷尬……
她慎重忐忑地說出的婚約,忽而感覺,像是人魚公主變成的泡沫,美麗而終至虛無。
一切,仿似又回到了一年前。
好吧,或許,什麼都不曾發生過。
總之,言希呀,歡迎回家。
言希痊愈了,鄭醫生下了結論,眼睛很亮很亮。他笑著拍拍言希的肩:“一定很辛苦吧,擺脫另一個自己。”
言希斜眼:“那個不辛苦,就覺得你們每次綁著本少紮針很辛苦。”
鄭醫生汗:“阿衡不是說你大部分的事都不記得了嗎?”
言希擺手:“老子也不知道為毛,這段記得特別清。”
鄭醫生:“……”
辛達夷看到言希,就傻笑:“美人兒,說句話。”
言希拋了個白眼:“大姨媽。”
辛達夷淚奔,撲向言希,痛哭流涕:“娘的,喊得好!再多喊幾聲!”
言希嘴上罵著“你丫又瘋了,都十八歲的人了怎麼還是傻不拉嘰的”,眸中卻是溫柔和縱容。
辛達夷隻是傻笑,倆眼睛亮晶晶的。
言希眼紅了:“辛達夷,你丫滾一邊兒去,老子剛在我女兒麵前掉了一缸鹽水,你別又招我。”
身後,陳倦笑得花開無聲,攬住兩人:“言希,歡迎回來。”
雖然你不回來,太陽依舊照常從東方升起,地球依舊轉動,但確實,有些寂寞呢。
言希笑,大眼睛流光溫暖,神氣非凡:“哎哎,我就知道,你們離了我活不下去的。沒有本少,連星星都不亮了吧。”
忽然想起什麼,言希挑眉:“達夷,肉絲呀,今天你們請哥哥吃飯吧。”
辛達夷橫眉:“憑什麼呀,你生病我們整天擔驚受怕,怎麼著也是你請吧。”
言希皮笑肉不笑:“就憑你在我生病的時候,每天欺負我閨女!我告訴你,老子回來了,新賬舊賬一塊兒算。”
陳倦撩了撩鳳目:“那幹我什麼事?我對阿衡可好著呢,每天噓寒問暖的。”
言希拍案,唾沫亂飛:“你丫趁老子病重,乘虛而入,勾引我女兒,還敢說沒犯錯誤?”
肉絲抽動唇角:“言家哥哥,你不會是裝病吧?”
事無大小,巨細靡遺,記得這麼清,阿衡為什麼會說他不記得生病時的事了?
可見,當局者迷。
生病了,又不是失憶了,阿衡那個傻孩子。
溫家上下看到言希病愈,淚汪汪的,連放了幾掛鞭炮,一掃黴氣。
劈裏啪啦,轟。
放寒假回家的思莞待在家門外,被炮嚇出一腦門子汗。
現在還沒過年吧……
他抬眼,漫天的霧氣中,有一美人,倚在門框上,凝視著某一處,眸光專注而溫柔。
他愣了,順著那人的目光,看到黑發黑眸的少女蹲在不遠處,認真地捂著耳朵,山明水淨。思莞腦中迅速閃過什麼,行李從手中滑過,重重地落在地上。
倚在門框上的少年望見了他,含笑:“思莞,你回來了。”整整一年,他未喊過他一句思莞。
思莞上了台階,怔怔地望向這個少年。依舊的瘦削,依舊的高傲,依舊的靈動,笑開了,依舊像個長不大的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