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溫如言(下) Chapter 79
入眠的人怕夢醒
閑暇的時候,阿衡蹲到小花圃中,拔掉一叢叢枯黃的野草,鬆著雪後的泥土。
言希趴在二樓窗前望著她,手中開開合合著一個漂亮的盒子,哼著不著邊的曲調,天真不羈。
那個盒子在太陽下閃著金色的光,隱約半透明的材質,裏麵似乎鑲嵌著一幅畫,強光之下瞧不真切。
他打開盒子,問:“阿衡,要吃糖嗎?”從中拈出一顆糖果,悠悠達達地從二樓拋下,扔在阿衡翻新的泥土上。
阿衡拾起,剝開糖紙塞入口中,卻險些齁了嗓子,皺眉:“怎麼這麼甜?”
言希惡作劇成功,大笑:“我剛剛在糖罐子裏泡了半天。”
阿衡無語,低頭團了殘雪,轉身砸向高處。
言希猝不及防,臉接了個正著。看他狼狽了,阿衡也開始嗬嗬笑。
言希無奈,用手抹臉,嘀咕:“個孩子,小氣的喲。”然後,又從盒中摸索出一個小東西,他說,“這次,接好。”
白皙的臉微微發紅,轉過身,伸臂拉起窗簾,隔斷眼神。
眼神這東西,於他,一向是個不容易消化的東西,尤其是麵對著一個讓你不容易消化的人。
拋物線,在陽光中,耀眼的明亮。
小小的銀色被擲到了她的腳邊,旋轉,安息。
阿衡蹲在那裏,眯眼看了許久,陽光太刺眼,竟不自覺流了眼淚。有些髒的手拾起了那個小小、輕輕的環。
一枚戒指。
拇指,食指,中指,小指。
一根一根,或寬或窄。
隻剩下無名指。
握入了掌心,不再嚐試。
她抬頭看著二樓拉起的淡色窗簾,淺淺地笑了笑,拿出手帕包好,放入了口袋。
然後,有一天,這戒指就莫名其妙地失蹤了。
溫某人很輕描淡寫地說她不知道丟到了哪裏,言某人捶胸吐血,說丫就從沒想過這是定情信物嗎啊?
溫某人:“沒。我一直以為,那是個玩具。嗯,就跟紗巾一樣,你像妓院紅牌那麼隨手一丟,我也就是火山恩客那麼隨手一撿。”
言某人悲摧了。
於是,誰還敢說這倆是愛情,這麼狗血,這麼雷人,這麼找虐,這麼……喜感。
回校之前,溫家長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聲淚俱下——言希他真不是良配啊!
阿衡迷茫:“這跟我有一毛錢關係嗎?”
思莞皺皺皺,眉毛揪成了一坨,哀怨:“你和他,他和你,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阿衡說:“也沒什麼關係,你看過貓和老鼠吧,我是貓,他是老鼠。”
思莞:“難道你們……其實隻是迫不得已住在同一屋簷下,其實言希一直很忌憚你、很恨你,其實你們一直是仇人……”
阿衡瞅著他,淡笑:“是是是,我們是仇人。”
多年後的多年,溫家雙胞胎纏著爸爸講故事,思莞不無感傷地講了關於貓和老鼠一對仇人。
他媳婦兒直接噴了他一臉葡萄籽兒:“我怎麼覺得,你跟我看的不是一個版本?”
思莞說:“怎麼不一版本了?我小時候掃過幾眼,不就是Tom和Jerry嗎,那個勢同水火……”
他媳婦兒:“哦,我小時候也沒怎麼看過,隻知道,一隻小賤貓整天追著一隻流氓鼠,追呀追的,就沒消停過,還挺……那個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