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一品溫如言(下) Chapter 99
誰為誰不懼流年
辛達夷二十四歲的時候,說了一句話。
那是遠去法國的阿衡聽過最想笑的話,結果樂極生悲,哭了。
他說:“老子要是能穿越,一定對我奶奶說,您千萬別生我爸,要是生了我爸,您以後雖然能得個大胖孫子,但會氣死您老伴兒。”
這個事兒,必須得擺擺了。
雖然大家不怎麼待見辛陳一對,膩味男男,但是,這事兒,它不說我沒法繼續劇情。
好吧,事情我們先穿越到很多很多年前,辛達夷還是高一的大小夥子的時候,他遇到一個心儀的女孩,啊不,是男孩。
這是一個有異裝癖的男孩兒,他說自己有一個英文名兒,叫Rosemary。
瑪利亞一樣的玫瑰花兒。
辛達夷英語不好,但是小時候四人組,陸流、思莞都是賊好賊好的,他爺爺也說,喊兄弟喊得這麼親,怎麼不跟你兄弟學學那啥語?
辛達夷堅持:“爺,這個問題一定要怨言美人兒,他一顆老鼠屎,壞了老子一鍋粥。言美人兒英語也不好來著。”
所以,他一直對英語有一種莫名的情結,對英語說得好的更是情結深重。
然後,看見玫瑰花兒,情結犯了,初戀扔出去了,末了,才知道是死胡同不歸路。
他從小到大,身邊的女孩,除了一個長得好看愛撒嬌不中用的溫思爾,就剩一個長得不好看不愛撒嬌同樣不中用的溫衡。
看身邊兒,姑娘們也就那樣兒,論好看,不如言希眼大;論人品,不如溫思莞會裝;論做飯,你拉倒吧你,現在的姑娘,除了溫衡這樣兒的,還有幾個不是等著老公伺候的。
十七八歲的時候,跟大院兒裏一幫哥們兒到高級會所,也就是俗稱的高級妓院開了開眼界,知道男女是怎麼回事兒了,驀然回首,才發現AV、BV、CV之流,不管歐美還是小日,純屬瞎掰,技術含量太高,不是正常人類能做出來的。
於是,最後一道防線也破滅了。
然後,女的這條路,好像隱約仿佛走絕了。
這麼想的時候,身邊還剩一同桌仇人哥們兒初戀,隨便丫怎麼定位,一扭臉就看見了,一張臉比起言希也差不了多少,笑起來還會撩眼角,整天勾肩搭背,身上還不臭,這是多難得一人。
辛達夷總覺得玫瑰花兒難得,可到底哪裏難得,卻說不出來。
言希耳朵聾了,出了那檔子事,他和花兒拿著酒瓶子對吹,喝了大半夜,喝出了風格,從米盧臉上的皺紋說到克林頓加布什合起來智商二百五;喝出了感情,陳倦,我小時候那會兒……那會兒,好像是真喜歡你;喝出了成績,喝到了一張床上。
男人跟男人,不知道需不需要負責,或者怎麼負責,反正男未娶男未嫁,就湊合著過了。
該犯的傻也都犯過,蹲在馬路牙子上看過星星,結果B市沙塵暴;做建築設計圖的冬天吃過大姑娘都喜歡的哈根達斯,最後嘴都凍麻了;夏天放煙花矯情一句“他媽的真美”,蚊子直接能往胳膊上搭窩。
就這麼湊合了兩三年,從言希耳聾開始,到言希冒著雪坐著火車去江南找一個長得不好看不愛撒嬌不中用的溫衡。
言希給他打電話,說:“達夷我剛剛吃了排骨麵——和阿衡兩個人一起吃的第一頓飯。”
多少年了啊,什麼腦子,記得這麼清。
轉眼,花兒忙著在做公司的企劃案,低著頭,眼角輕輕地向上撩著,清瀲瀲的,幹淨明澈,一如他多年前看見的一個叫作玫瑰花兒的人。
辛達夷說,神天菩薩,時光祖宗,我也記這麼清。
唉,造孽。
2006年,他說:“陳倦,我回家過年,陪爺爺。”
辛爺爺是個固執的老頭兒。
他一直擰在辛達夷職業的問題上,即使辛達夷已經是個資產上億的小小富翁,老爺子始終認為,培養這麼多年,算是廢了。
他問:“辛達夷你什麼時候給我領個孫媳婦?你喜歡阿衡你直說啊,我告你,是男人就去跟言小子搶。奶奶個熊,老子還不信我老辛家搶不過他老言家了!”
辛達夷直抽搐,心裏說,您別擱這兒添亂了,要是讓言希知道了我還活不活了?一個陸流,一個溫家,就夠他堵了。
門外有人敲門。
本是慣事,正月初五正是親朋走動的時候。可這時間不對頭啊,大半夜的。
辛達夷開門,皺了眉頭,是陳倦。
他問:“你怎麼來了?”
陳倦的臉很紅,詭異的紅,像是生病了。
辛老在裏麵大嗓門問著是誰,達夷狠心,裝作沒看見,說:“過完初八我就回去了。”
陳倦從懷裏費力地拿了個袋子:“你的防寒服忘公司了,我來你們這兒的醫院看感冒,順路給你捎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