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撥過去,自我介紹,我有點緊張,搞得我像個推銷保險的,說有個離婚案還沒送上業務庭,但案已分給你承辦,雙方都同意離婚,能否安排個時間盡快開庭?
電話裏頭頓了幾秒,跳出幾個字,“後天早上吧。”
盡管他語速很慢,我卻如獲至寶,除了說謝謝就是感謝。
我打電話給H,說後天早上開庭!他忙說:“我通知老婆從外市過來!”他對我如此神速深感佩服!
那天早上,當事人雙方準時到場,簡單問話,作筆錄,簽字,然後書記員去蓋章,拿到調解書不到一個小時。雙方都很滿意,我特地向他老婆也遞了張名片,美其名曰提供私人法律顧問。
在他開小車載我回辦公室的路上,他說:“看來什麼事有中介就是好啊!”由衷地感歎。
我真有種反駁的衝動,但我們確實是中介服務機構啊。
第七十三 不戰而屈人之兵
A的老公起訴她要求離婚,並分割夫妻價值50萬元的共同財產。
A思前想後,覺得甚是吃虧,因其二十歲出頭就嫁作“他”人婦,而他那時年近五十,並育小孩一個。
雙方分開兩地工作,毫無感情可言,她最疼愛的小孩在抱回娘家的半路,被老公派人硬生生搶了回去,她這麼久還沒見過孩子呢。
A的老公在起訴狀中說,起訴是為了不浪費她的青春。
我的工作就是幫A調查對方的財產狀況。根據線索,A的老公有車,有房,還有地,還開有公司!對方是個有錢人,在當地也不是省油的燈,不過離開庭時間還遙遠,可暫時不理會。台風剛過去的第二天,我坐車來到幾十公裏外的縣城,穿得很優閑的,打著把傘,拖鞋踢得地板叭叭響,我完全融入了本地市民生活。
坐著輛摩托車在通往機場的空曠大路上來回轉了幾次,終於在一堆矮平的房屋中搜索出A的老公公司的名稱。
百多米外,我眯起戴著眼鏡的雙眼,用手遮住半邊臉(那可是豔陽高照),看見公司門前停靠著一輛墨綠色的小車,但看不清車牌。
索性挪到公司對麵(隻隔著條馬路),裝模作樣在等車,看清車牌後,抓住傘的手同時握著支筆,以另一手掌心當紙趕緊將車牌抄下。
不久又來了輛小貨車,立刻抄下;半個鍾頭後,在我閉目養神了一會睜開眼時,竟看見一輛嶄新的帕薩特車,簡直是送上門來了。全部拿下!這輛價值不菲的小車白白送上門來,看來我對委托人有個不錯的交代了。
拿到車牌線索,下一步就是到車輛管理所調取資料。我對A說,律師可能查不到這些資料,說不定還要申請法院去調查,A表示理解。
去車管所調查,曆經曲折。第一次,全部停電;第二次,電腦全部癱瘓;第三次,主管領導外出開會。
我急了,在車管所裏一片晃動的“打擊非法中介”旗幟下的一堆蠢蠢欲動的人裏,和一個積極性頗高的婦女碰上了頭。
“你辦理車輛資料查詢業務嗎?”我問。
“什麼東西?”她一臉迷惑,我解釋了好久,她說,要找所長批才行。
“你們中介業務範圍太窄了,誰不知道要找所長?”我轉身把她撇開了。
沒辦法,隻好第四次去碰運氣。律師靠天吃飯,一點都沒錯。
我終於在一個小小的窗口裏麵發現了領導和藹可親的麵孔,擠上前把訴訟資料塞進去。盤問了幾句,聊了幾句,他的貴手終於抬起來在上麵批了字。
簡直就是聖旨!拿到蓋章的車輛登記資料也就一眨眼工夫。
到下麵的縣城國土局調取對方的土地資料沒遇到很大阻力。
調查就暫時告一段落。綜合分析一下,有車有地,有工商內部檔案有車輛登記資料,滿載而歸,我寫了個報告,詳細作了分析,讓A覺得自己獲得了超值服務。
離開庭的時間越來越近,我隱隱約約感到不安起來,挖了他那麼多財產,他能對我客氣才怪!過了幾天,我接到A的電話,說老公已撤訴了。
“什麼?撤訴?”我驚喜得差點叫起來,注意不是驚訝哦!但我還是抑製了喜悅之情,故意問:“為什麼撤訴了?”
我問完後覺得有點後悔,撤就撤了,還問什麼原因。
“他知道律師在調查他的財產。”A說。
“他一定是感受到律師的壓力了。”我借題發揮了一通,把律師形象大大地提高了一把。
“我覺得還不過癮,想繼續,怎麼辦?”沒料到A說這樣的話,官司還沒打就上癮了。
“繼續不了,除非你起訴他要求離婚。”我說。話雖這麼說,但我可不想繼續下去了。
後來,聽說她和老公協議離婚了。這是我最期望看到的結局。
第七十四 有驚無險
委托人甲,年近三十,在外打工。外麵的世界很精彩,燈紅酒綠,與在農村居住的妻子分居若幹年,距離逐漸拉大,感情每況愈下,終不堪忍受心理折磨提出離婚。
該案由L市法院受理,順利立案後,我就輕輕鬆鬆等待開庭日子的到來。
過了段時間,甲來電,說老婆帶領七姑六婆三姨到他老家鬧事了,吵個不停,還把家裏弄個底朝天,該怎麼辦?
這種事在離婚案件中並不少見,但真的出現的時候,每個人包括律師都不得不對自身安全係數審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