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軒右腿繃直,骨折直接蔓延到了膝關節,所以蘇瑞軒的右腿到現在都不能彎曲,隻能直直的蹬著腿,右臂被吊在脖子上。蘇瑞軒很無奈,昆尼在後麵一直笑他,笑他的樣子。蘇瑞軒很想一巴掌扇過去,不過實在是沒力氣,看他臉色蒼白的樣子就知道了。
昆尼一邊走一邊哼著歌,曲調很奇怪,應該是某種外國的民歌,蘇瑞軒並不在意,看著兩旁掠過的人和樹,任然是一頭霧水。媽的,自己的下半生真的是狼狽,蘇瑞軒一直憤憤不平,可惜有沒有辦法,隻能聽天由命。
“媽的,中國隊又沒拿到冠軍。”昆尼摸出手機看了一下置頂的信息,然後很生氣的說道。
“中國隊不行了,自從2016年Wings拿到DOTA2國際邀請賽的冠軍之後,中國隊再也沒有拿到冠軍。奶奶的,這麼不爭氣。”昆尼一邊推著蘇瑞軒,一邊罵,還伸腳在輪椅上踹了一腳,震了蘇瑞軒一下。路兩旁的病人自覺地避開他們,躲得遠遠地。
“咳咳……”蘇瑞軒故意咳了幾下,“那個你不是國外人嗎?所以說你不應該支持你們國家的隊伍嗎?怎麼聽你口氣好像中國沒得冠很惋惜一樣。”
“我沒跟你說過嗎?雖然我爸媽是外國人,但我從小在中國長大啊!中國對於我來說那就是我的祖國啊!雖然我有英國德國和法國的血統,但沒關係,中國任然是我的祖國。誰他媽敢動中國,媽的老子跟他沒完。”昆尼說的振振有詞,“你不相信?不信的話我唱國歌給你聽。咳咳……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昆尼這廝直接在路中央高聲長期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來,根本沒顧及兩旁的人的感受,於是乎那些人看著昆尼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一個精神病。
“你看那個老外,挺逗的,還會唱國歌。”路人甲指著昆尼說道。
“是啊是啊,很少見啊。”路人丙雙手抱胸,頻頻點頭。
行人討論的很大聲,蘇瑞軒清楚的聽到那些評論,默默地捂住臉。聽著就要到結尾了,蘇瑞軒心想快點結束,我可丟不起這個人啊,媽的真想跑。到了結尾處那段“前進,前進,前進進……”昆尼直接拉了一個長音,對著天空久久的咆哮,聲音之大令的蘇瑞軒不得不捂住耳朵。
昆尼唱完之後麵帶微笑,向著路兩旁的行人深深鞠躬,行人一個勁的拍手叫好,場麵瞬間沸騰起來。昆尼像是一名剛剛在維也納金色殿堂演唱完的歌手,對著觀眾席上的觀眾深深的鞠躬。
鞠躬玩就該謝幕了吧……蘇瑞軒心想。“再來一首”人群中有人懷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心情喊道,這一喊不要緊,重點是民眾的情緒一下子被點燃,像是茫茫草原上的一點火星,直到整個草原被大火焚燒。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蘇瑞軒體會到了這句話的含義,心想,糟糕,要壞事。蘇瑞軒瞪大眼睛看著那個穿白色襯衣的年輕人,見他手上拿著一部手機一直在錄像,順便不停地在那笑。
“小蘇,你看我們還挺受歡迎的。”昆尼低下頭來對著蘇瑞軒的後腦勺說道。
蘇瑞軒背對著昆尼,捂著臉欲哭無淚。有機會一定要問一下失憶前的自己到底是怎麼遇到這樣一個四國混血的“雜種”的,真的是太害人了。
“哎呀,中國人民就是熱情,你看他們多喜歡我。”
是啊是啊,喜歡你,你不知道中國人很喜歡起哄的嗎?從眾心理嚴重你不知道嗎?什麼,你不知道?虧你還說自己是中國人。
“大家好!”昆尼對著看熱鬧的群眾喊道,群眾揮舞雙手來表示回應。
蘇瑞軒心說,不行,我不能跟著眾人同流合汙,我得趕快跑。
於是乎蘇瑞軒用唯一能動的左手滑著輪椅,左一下右一下,慢慢的遠離醫院門口。蘇瑞軒遠遠地瞥了一眼昆尼,昆尼正忙著應付各路群眾,誇張的是還有人拿著筆衝上來找他簽名,所以他現在根本沒有注意到蘇瑞軒已經遠去。
蘇瑞軒越滑越快,掠過醫院大門,掠過門口出租車司機的叫喊聲。蘇瑞軒千想萬想沒想到醫院是建在一座小山之上,醫院的門口便是一個下坡,原本速度就頗快的輪椅瞬間加速,像是一發炮彈一樣衝下山腳,路人驚奇的看著輪椅和輪椅上的人那哭喪的呐喊聲,有人拿出手機拍下了這罕見的一幕。
蘇瑞軒想要刹住車,但他那僅存的左手又怎能控製住這匹脫韁的野馬,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輪椅飛速下滑,並且還在逐漸加速。
路上的行車並不怎麼多,但不代表沒有車。蘇瑞軒剛飛速擦著一輛寶馬的車門,根本沒工夫顧及有沒有擦傷人家的車,因為前麵一輛奔馳橫這停在馬路中央,看樣子像是要調頭,蘇瑞軒用手去試著讓右輪的速度慢下來起到轉向的效果,疼痛什麼的都不能阻止蘇瑞軒,他強忍著劇痛強行停下了右輪,結果一個急劇的轉向讓他撞在路邊的道牙子。在高速的情況下突然減速,蘇瑞軒理所當然的飛了出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蘇瑞軒飛起來,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亂撞,眼看著前麵就是一個路人,但他根本就控製不住自己的身體,隻能任由它飛行。蘇瑞軒心說你快跑啊!我動不了的。但那個路人好像是嚇傻了,呆在那裏動也不動。眼看著越來越近了,蘇瑞軒並上了雙眼,決定接受這一慘痛的現實,順便做好了會摔的很慘重新住院的可能。想一想剛離開醫院還不到一個小時又要重新回去,再次見到陳醫生,然後忍受昆尼無休止的折磨,想想整個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