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這裏是電話錄音,我現在不在家。”女性嗓音旋即尖叫:“如果是爸,奶奶在找你!她已經開始懷疑是你偷她的鹹魚,你完了!”最後恢複正常語氣:“至於其它人有事,麻煩在‘嗶’一聲之後隨便說說話,謝謝。”
嘟--
不是嗶嗎?
對方無奈地清清喉頭,“南宮珍珠小姐您好,這裏是‘盛方集團’,您的第三次甄試經審核小組評定後,已經通過,周一上午十點整,請帶著相關資料到七樓人事部門找湯副理麵談。我已經努力隨便說完了……”
霍然,砰一聲,浴室門被大力撞開,一名清潔工裝扮的女子衝出來。
旋即,砰一聲,慌張之際踩到香皂,樣貌秀麗的她撲倒滑壘--
“等我!拜托,別……”女子在亢奮與痛哭之間掙紮地匍匐前進,想哭,“別掛電話……南宮珍珠在家……”
天哪,等這麼久的甄試結果,他幹嘛挑她跑去洗馬桶時來電!
好不容易站起來,聽到彼端隨便又快速斷線,她歡喜地想回電過去時,呆了一下。心想:錄音機不是說自己不在家嗎?要是現在回電過去,豈不是讓高層主管由此得知她在說謊嗎?
這都要怪她那喜歡製造麻煩的老爸了,偷奶奶最愛的鹹魚,搞得三不五時奶奶就打電話來追緝小偷下落,以致她幹脆使用錄音機,什麼都不想管。
現在可好了,讓她無法第一時間接聽到“盛方”這亞洲數一數二大集團的錄取來電。
怨念尚未發泄完畢,電話就趁她頹然趴在電話桌前鈴聲大作。
“喂……”南宮珍珠肯定大公司不會再打第二通,便應得有氣無力。
“你爸咧?”對方劈頭就問,斷定接電話的一定是倒黴的女兒。
“奶奶,那個我不--”
“珍珠,叫你那個老爸可以準備棺材了!”
“奶奶,別這樣……”隻不過偷你一隻鹹魚。唉……
“那是我要送給人家的!你告訴他,我限他三天內拿回來!知不知道?”
“我隻知道他一定會馬上吃掉,哪可能等三天。”南宮珍珠答得幹脆。
照例,彼端在大聲連連咒罵完後,便憤然掛上電話。
南宮珍珠沒轍一歎。
自己要苦惱的事一大堆--下個月這市區租金嚇人的房租、台灣拚命調漲逼百姓去自殺的水電費、沒幾日就得開車去消費比十年前貴一倍的汽油費,活在這種黑暗社會,早晚不是煩死就是窮死……
誰還有空去理那不正常的老爸死去哪裏啊!
事實上,她會丟工作,還不都是他拿五花肉砸了小老板。
啊!突然一肚子大便,好想掐死他--
“南宮姐,你屋子怎麼亂七八糟的?”
聞聲,南宮珍珠回神,瞪著不知何時出現的男鄰居。“你管我。”
這小子,人不錯,交談幾回進而淺知家境也不錯,剛搬來對麵沒三個月,雖稱不上熟,但偶爾見麵會聊上幾句。
“哇塞!穿圍裙,頭綁三角巾,有女人味喔。在幹嘛?”
嗬嗬嗬……南宮珍珠被稱讚的心情大好。好孩子,嘴巴真甜!
“我在打掃客廳。”南宮珍珠低頭瞧一下自己罕見的標準清潔裝束,霎時覺得自己亂像能幹的家庭主婦,眾多男人心目中的理想伴侶,內心不禁得意。“很吃驚嗎?”
“何止……”他彎下腰撿起腳邊的香皂,臉部扭曲,難以置信,“明明打掃客廳,浴室的東西居然可以出現在這裏!”他奶奶的,簡直是了不起。
千年寡婦臉頓時呈現,咬牙問道:“找、我、有、事、嗎?”
“來跟你借延長線啦,有沒有?”
“不借。”南宮珍珠連猶豫都懶。
少年他倒是無謂的聳肩,“早料到你會這樣講,本來打算你借我東西,我就幫忙打掃房子,看來我隻好自己去電器行買--”
“宣宣,等等。”南宮珍珠眼睛為之一亮,流露驚喜。前一秒以為他是豬八戒,存心來損她;下一秒認定他是神,下凡普渡眾生。“借你延長線就幫我打掃房子,這句話不是騙我的吧?”
“我劉宣從來不騙人,尤其是女孩子。”他傲然昂首。
“太好了!”南宮珍珠雙手合十,她正愁自己忙不完呢。
“我更正一下。”
“好。”
“是歐巴桑。”
南宮珍珠大力深呼吸,若有所思地睇向廚房裏的菜刀。忍!她要忍,起碼打掃完再來殺他也不遲。
“少年,我好象才大你幾歲。”南宮珍珠麵容僵硬,繼續吞忍,扔給他抹布以示可以開始實施其承諾了,同時在背後幹笑辯解,“沒有破三十的都算年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