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淒淒複淒淒,嫁聚不須啼。願得一人心,白頭不相離。”
琴音漸稀,餘音繞梁。
一曲終了,眾人還深陷其中不自知。
白色身影站起時,不知是誰帶頭鼓了一下掌,緊跟著在台下狂亂的掌聲和嘶喊聲中,白色身影緩緩轉過身,露出一雙染著笑意的,如雪山幽蘭一般明亮的眼眸。
好看的眸子緩緩掃過,台上的人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隨意抬起,拂過自己的額前一縷青絲,低頭一笑間,風華絕代。
眾望所歸,結果可想而知,此人壓軸出場,以極高的票數奪得今晚的花魁,沒有人會質疑這場比賽,即便他,是個男人。
這一屆的花魁是個男人,這個消息一傳出去立馬引起不小的轟動。
然而親眼目睹過他表現的人,卻是個個心悅誠服,隻是他全程蒙著麵紗,又讓大家懷疑他的容貌是否有異。
隻是當那雙如星鳳眸緩緩掃過現場,竟是無一人對他產生質疑,這樣一雙妖精般眼睛的主人,必然是個絕世大美人,於是,大家對他麵紗下的容貌更加感興趣了。
所以當紅袖姑娘一宣布即日起此船從屬麗人館,經營小倌兒的生意之後,在場的人立馬把話題拉回到懷抱瑤琴未退場的花魁身上。
花魁作陪,價值萬金。
往常每一次選出花魁,都會由花魁親自挑選一人作為她成為花魁後的第一個客人。而今年,顯然大家的興致更高了,隻因為台上那個披著白紗的妖精。
細長的眉眼,魅惑深藏。隻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叫人丟了魂魄,這不是妖精是什麼?
聽得下麵喊著‘春宵一刻’,妖精的眼睛彎的更厲害了,可偏偏那彎彎的眼睛裏,笑意並未到底。
低下頭,長長的睫毛落下來,在臉上罩起一片陰影,慵懶一笑,如玉般的嗓音說道:“如果在座的有人能為這艘船取一個讓我滿意的名字,我便是都隨了他也無不可。”
此言一出,台下樓上的人,甚至連湖麵上的看客也都紛紛蠢蠢欲動起來,眾人紛紛絞盡腦汁開始給花船取名兒,隻為博得妖精一笑。
“依滿樓。”
“百花樓。”
“春香園。”
“依我看,不如叫春心蕩漾,豈不貼合人意?”
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不斷,耳邊傳來的什麼五花八門的名字都有,一時間現場失去了控製,而這其中尤為惹人注目的,是朝中重臣的子侄大喊著為這艘船取了個‘天下第一倌’的名字,諧音‘天下第一官’倒是頗有與當今聖上齊名,引得湖麵上哄笑聲不斷。
“難得雪公子這麼好的雅興,不如讓本王來試一試,如何?”聲如玉冷如霜,紅唇白齒,此人一出場,現場立馬降溫不少,連帶著湖麵的風也涼了許多。
不知所以者疑問,這同樣是美人,為何這位一出現,引來的卻是敬畏甚至是恐懼的注目禮?殊不知這位並列曜國三公子之一的六王爺,卻是個實實在在的蛇蠍美人。
循聲望去,隻見趙漓本人搖著一把白玉扇子斜倚在二樓的雕花木欄上,舉止隨意,卻不失倜儻。
見妖精看來,美人一撩衣袍,輕輕自二樓躍下,眼角帶笑卻同樣未曾抵達眼底,衣炔飛舞,卻也是另外一種風情。
“在下趙漓。”當今聖上這九位皇子中,敢於在風月場所大方報出名諱的,趙漓絕對是第一人,他倒是從來不怕自己名聲受到影響。
“想必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安逸王了,真是失敬。”妖精微微彎了下腰,態度謙和,不卑不亢,卻帶著顯而易見的疏遠,偏偏趙漓不想他保持距離,玉扇一勾,隔著輕紗挑起了他的下顎,“怎麼敢當?本王雖然從未試過男人,不過若是如此佳人,本王也是樂意為之的。”
“那還要看王爺您的答案能否合了小生的心意。”相差無幾的身高並沒有讓趙漓站到什麼優勢,尤其自己麵對的還是一雙如絲媚眼。
此時此刻,盡管目前為止還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可單憑這一雙妖嬈的眸子,就已經征服了在場所有的人。
“今日之後,這曜國的三公子恐怕要多添一人了。”似笑非笑,趙漓說出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聲。
“王爺過獎。”妖精輕笑出聲,眨眼時睫毛落下來,在臉上罩起一片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