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爺點點頭,看看一旁紅著眼睛的孫媳婦,再看看她那個大手筆的‘娘家人’,歎了口氣,“這位小哥若是不嫌棄,還請入室一坐,有什麼事我們進去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說,如何?”
老人家的麵子還是要給的,畢竟她是來給小艾撐腰,而不是來周家砸場子的,要是真鬧僵了,以後他們還怎麼相處?
於是楚穆歌點點頭,一揮手大咧咧的吩咐道:“你們幾個把這些東西卸下來,都搬到少夫人的院子去,小心著點別磕了碰了。”
“是,公子!”
這一車一車的東西,要搬進去還真需要一些時間,楚穆歌自然不會站在這裏曬太陽,伸手拉了筠筠,“走,跟叔叔喝茶去。”
筠筠很聰明,她已經看出來了,這個叔叔很有錢,很厲害,有她在,奶奶都沒有像以前那樣欺負娘了,所以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歡這個叔叔,乖乖的由她拉著進屋,大眼珠一直盯著她看,後麵小艾見了,自然也跟著進去。
經過賀禮的風波,幾個人又回到前廳,而這一次大家的心境已經明顯大不相同,目光不時飄過,在筠丫頭的手上稍作停留,那可是町水西街的地契啊!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她居然就那麼放心給一個孩子拿著,也不怕大風刮跑了。
楚穆歌依舊坐在原來的位置上,懷裏抱著個小丫頭,小丫頭專心的玩著手裏的地契,不停的折疊成各種形狀,她覺得這孩子長得跟她娘一點也不像。
小艾整天咋咋呼呼的,而她卻恬靜安然,可見是像極了孩子的爹,這也讓楚穆歌對這位周家少爺更感興趣了。
楚穆歌作為娘家人,一上門就來了這麼大的手筆,不得不說這是最快速有效的方式,一下子就震住了這一大家子,眾人坐在廳中,看著門外一箱一箱往裏運的東西,想著剛剛禮單上的物件,也是忍不住兩眼發直。
一些個姨娘沒有資格入堂,就站在外麵的院子裏看熱鬧,不時地小聲交流著,楚穆歌的目光輕輕飄過,依稀記得方才欺負小艾的,這些大半有份,低下頭嘴角掛著冷笑,既然都來了也好,她正想讓這些人一起認識一下。
廳堂裏,周老太爺是長輩,有他打頭陣,楚穆歌也不好駁了他的麵子,緊跟著周家人輪流開始跟跟她交談,其實主要是想套一套她的來曆。
這樣做的目的不僅僅是因為小艾,要知道這周家雖然隻有一位少爺,沒有出閣的小姐卻還有兩個,這位段公子既然是楚公子的朋友,又出手這麼闊綽,家世一定不菲,若是周家能與他聯姻,那可謂是如虎添翼。
楚穆歌如何看不出他們的心思,心裏冷笑不止,麵上卻還是張弛有度同他們打太極,隻是每次問到她的家世,她就直接避而不答,讓對方深感無力。
陪周家人聊了約摸盞茶的功夫,聽到外麵略顯焦急的腳步聲傳來,楚穆歌若有所思的轉過頭,隻見院中一個俊朗的年輕人走來,一路上丫鬟小廝見了紛紛向他行禮,尊稱一聲‘少爺’。
這位周少爺名叫周箐,今年不過二十出頭,隻見他目光掃過,恭敬的給爺爺和父母親依次行禮,最後目光落在了楚穆歌的身上。
方才來的路上,他已經聽小廝說起事情的經過,得知這位是自己大舅哥的朋友,麵容上的神色還算恭敬,對他拱手道:“段兄有禮,在下周箐。”
楚穆歌冷眸帶笑,卻並不回禮,周家人見了眉頭直皺,周夫人更是冷笑不止,已經把她歸納為沒有學問的土財主,是登不得台麵的人。
麵對她的態度,周箐似乎並不在意,隻是一笑帶過,不過有些事他卻是不能裝作不知道的,“聽聞段兄送了內子一處地契,我替小艾謝謝段兄的慷慨解囊,隻是這份禮對於我們而言太過貴重,還請段兄收回。”
因為看到小艾在這裏受了委屈,所以楚穆歌對這位妹夫是存著怨的,麵對著他的時候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等他說完了,才冷冷的問了一句,“東西是送給我妹子和侄女的,周公子可不要自作多情才是。”
叫小艾母女妹妹侄女,到他這裏偏偏就成了生分的周公子,還話說他是自作多情,明顯是在針對他,若是此時再摸不清楚她的來意,也算是白活這二十幾年。
想著自己夫妻之間的事,如今卻要一個外人來參合,周箐臉色也變得不好看,走過來坐在母親旁邊的位置,看著與她對麵坐的小艾,聲音溫柔的問:“既然是娘家人來,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我好回來陪你。”
夫妻這麼久,小艾怎麼可能聽不出他話外之意,他這是在責怪她娘家來給她撐腰嗎?哀怨的目光看著他,她被他娘打了一巴掌,臉到現在都還腫著,他不關心這些,卻還來責怪小姐為她抱不平!這個人,還是當初那個說要與她攜手共地一生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