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苑內,種著一棵枝葉繁茂的鳳凰樹,每到花開季節,落滿一園的緋紅花瓣。
樹下安置著一張躺椅,躺椅上躺著個人,手枕著手臂淺眠,旁邊的石凳上放著果盤和糕點。
青衣墨發俏容顏,鬢角落葉人未覺。
門外的人走入,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美景,他放輕了腳步走過去,蹲在躺椅旁邊,伸手撚起發上的一片葉子,然後低頭吻住如花唇瓣,輾轉吸允。
躺椅上的人伸手圈住他的脖子,睫毛顫動著張開,露出如墨星眸,染著笑意,“阿琛,你回來啦!”
看著她唇角的笑,趙琛眸光一黯,又低頭攝住香甜的唇,喉嚨深處發出危險的聲音,“歌兒,你好甜。”
被吻的迷迷糊糊的人,聽到這一句,卻是忍不住笑了,兩隻手臂還掛在他脖子上,看著他的眼神似笑非笑,最是嫵媚動人,“你每天吻那麼多遍,你不嫌煩啊!”
趙琛雙手按在她肩上,將她的身體推開一些,看著她的那雙眼睛,深不見底的黑,一下子就將她吸了進去。
他看著她,無比認真的語氣說:“不準你嫌我煩!”說完還在她鼻子上咬了一口,以示不滿。
楚穆歌嘴角一抽,看著某人眸底危險的光澤閃動,連忙向他保證,“我沒嫌你煩,真的,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嫌你煩?”
於是,趙琛滿意了,低頭啄了啄她的小嘴兒,拉著她起來,鳳凰樹下,兩人相視一望,情意綿綿,仿佛已經相識了千萬年。
被他牽著手,楚穆歌隻能跟在後麵,從側麵看著趙琛冷峻的臉,心裏卻是有些鬱悶,這都五年了,這人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恢複記憶?
腳步輕浮,思緒不由自主回到五年前。
她記得當時在夜千尋的府上,她過了血給趙琛,將他身上的蠱毒轉移到自己身上,然後她就昏過去了。
原本她以為她死定了,可誰知道他們剛從夜千尋的府邸出去,就遇上了隨後尋來的顧少卿。
當時趙琛已經失去了記憶,他是誰的話都不聽,顧少卿見他無礙,就想過來看看楚穆歌的情況,他卻堅決不準,還目露凶光,不讓任何人碰她,嘴裏一直念念叨叨著:“我一定認識你。”
端木雪追出來的時候,見他死抱著楚穆歌不撒手,一氣之下就直接把他劈暈了,末了還非常不應景的說了一句,“你大爺的趙老三,老子想揍你很久了!”
顧少卿已經聽說了楚穆歌的事,心裏清楚蠱毒轉移之後,不可以同等方法再行轉移,如此一來,寄存者必死無疑。
他心裏清楚,所以當時替楚穆歌摸脈的時候,他的心裏是不報希望的,卻沒想到事情竟然還有轉機。
“她沒死!”
眾人又驚又喜。
楚穆歌把蠱毒轉移到自己身上卻沒死,端木雪馬上就想到一個可能,“她的血百毒不侵,是不是那蠱毒對她沒用?”
顧少卿搖搖頭,“並非如此。”
端木雪心急如焚,就問他,“你別賣關子了,把話一次性說清楚。”
他擔心摯友的心情顧少卿理解,不過他自己也是一知半解的,於是就含糊的說:“我也隻是懷疑,她體內的蠱毒,應該是被她腹中的胎兒吸收了。”
“胎兒?”
端木雪大吃一驚,詢問的目光看向扶著趙琛的月影,對方也是一無所知,“主母這段時間一直在雲水城對抗瀾軍,雲水城失陷後,她聽說主子出事才回的宮,之後就帶著主子來樓蘭尋求解蠱之法,這期間並無任何異常,屬下等並不知曉主母身懷六甲。”
懷孕了還去打仗,還帶著人老遠趕來樓蘭,還孤身來這煙城送死……
端木雪聽罷眉頭越皺越緊,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看著月影懷中的人,恨不得衝上去再補他兩腳,這個混蛋又害他穆穆受苦。
不過聽到這裏,顧少卿卻是有些頭緒了,“我方才發現她的脈象虛弱,氣若遊絲,怕是連日勞累、精神不濟所致,再加上她方才失血過多,這才會昏迷不醒。”
端木雪聽了頓時鬆了一口氣,“這麼說穆穆沒事了?”
“不竟然。”顧少卿又開始搖頭,端木雪漂亮的眼睛一瞪,都想去敲他腦袋了。
顧少卿沒注意到他臉上的表情,自顧自的接著說道:“蠱毒被腹中胎兒吸收,這也隻是我的猜測,不能確定她沒有生命危險,現在當務之急,是將她帶到一處安靜之地,待我仔細診斷方可知曉。”
於是一行人帶著昏迷的兩人回到樓蘭,之後經過顧少卿終於確認,那蠱毒確實是轉移到腹中胎兒身上,隻是母子連心,楚穆歌母體受創嚴重,導致她久睡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