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和那藍色的包依依惜別,跟著張氏回家。
陳二河早回來了,正在清理頭上的泥土,還是一張沒有興奮的臉,娟也不抱希望。
張氏打水娟跟著,張氏洗菜娟跟著,張氏做飯娟跟著,她一直心不在焉的想著藍布包。
舅姥爺他們回來,扔掉手中的家夥,在院中席地坐下,嘴裏罵罵咧咧的。娟扒在牆角仔細的看舅姥爺,他熱的一身是汗,解開腰帶,敞著衣襟,肚腩和一對大奶子肥實的墜到腿根。
“累死老子了,明天燒山。”舅姥爺用衣襟扇風。
“是大哥。”賈四附和:“敢和大哥作對,死路一條。”
“大哥,我們燒山,會不會惹來官司。”賈三問。
“跟著大哥幹,你就放心吧,縣太爺那裏我有把握。”舅姥爺說。
“哦,你和縣大老爺也有關係?了不得……”賈三讚頌,忽然看見娟,眼神眯起來,意味深長的注視。
娟白他一眼,回去找張氏,她要準備那麼多人的飯食,忙的團團轉,常奶奶在監工,看見娟,揚起棍子要打,娟嚇的跑去偏房。在偏房裏忖度了好久,娟下定決心,為了恩人,為了其他的人免受無辜之災,為了自己以後不死,就用那包粉末了。
想到這裏,娟小心的離開家,直奔李東林家。途中遇見一幫人背著大包小包,逃難似的。
劉嬸一家人圍著廚房說說笑笑,僅限於他們能聽見的範圍,他家的正房的門口也堆放三四個大小包裹。也許是準備東西開漕運河的吧。
針線筐還是放在當院,那藍色的小包也在。
溫度越來越低,娟緊緊的裹著衣服,站在李東林家的牆角。
夜色襲上來,黑暗擰成一片,又有一些人背著包裹出了村子。娟躡手躡腳的進了李東林家的院子,他們聚在餐桌前吃飯。娟順利的拿到那個藍色的粉末,轉身飛奔。
李東林他們感覺到動靜,伸頭張望,沒有人,沒放在心上,到是劉嬸一手拿著大餅,一手拿筷子出來,站在院門口看看,回身的時候站在針線筐前,總覺著那裏不對勁可是也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
娟把藍色包掖到褲腰了,外衣寬大,正好好嚴嚴實實的遮住,不會有人注意到的。可是娟腿腳還是發軟,剛要進院子,退開始哆嗦。隻好抽身躲到暗處,為自己鼓氣,我540,我540,而且是理科!理科!
遠處的黑暗裏也有許多人男人鬼鬼祟祟的,手裏帶著鋤頭扁擔之類的東西。
院子裏傳來舅姥爺的笑聲,還有賈三唱的《壯士歌》,賈三唱罷,舅姥爺讓賈四唱。賈四肚子一捂向院外逃,連連喊:“尿急,尿急。”
舅姥爺撿起一截木棒扔賈四,沒扔到他,木棒落在他腳底,險些絆倒他了。賈四撿起木棒在手裏掂掂,卯足勁向外扔,正好砸在那群鬼鬼祟祟的人身上,引起一陣騷動。
“誰啊!……”賈四大喝。
那群人立刻閉口,保持沉靜。
賈四仔細聽聽,沒動靜,裝著膽子向前查看,此時賈三在院子裏喊他。他應一聲,就地解決之後回院子。
昨天、今天村裏的人都鬼鬼祟祟的,是不是在密謀什麼?在劉嬸家也發生奇怪的事情,是他們聯合抵製舅姥爺,不能讓張氏和娟知道二泄密。如果村裏的人集合抵抗動,是不是娟就不用行動了?
那幾個黑影摸摸索索一會,退了,再沒見動靜。
娟的心平靜許多,再次整理自己的衣衫,經過院子,去偏房。
今日有二十多個人圍著火堆,舅姥爺坐在最裏麵,侃侃而談人生壯誌。
“別亂跑,讓奶奶抓住了還了得。”張氏坐在燈下納鞋底。
娟點頭答應,很有閑情的跳躍到床邊,坐在床上扇著腿玩。張氏見娟很開心,自己微笑轉過頭繼續納鞋底。
大概半個時辰過去了,舅姥爺他們不像先前興奮,出現倦意,有幾個在外圍的人已經瞌睡了。
夜空黢黑,無數的星星的發出幽藍的光,好像是一件魔域女子的紗嫁。
村莊上傳來幾聲狗吠,陷入沉寂。風聲刮過,“嗽”的一聲,鬼泣森森。
娟若無其事的離開偏房,三嬸娘抱著入睡的三樹回房,廚房了發出若明若暗的燭光。娟閃身到柴房,拿出藍布包,把黃紙撕成小塊,分別包上粉末,準備把他們塞到木柴縫中。
忽然外麵傳來腳步聲,娟屏住呼吸,直到腳步聲漸漸遠去。娟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一口氣,不覺的身上已經驚出一身冷汗。
繼續往木柴縫中塞,因為害怕,手不自覺的抖起來,木柴和木柴發生撞擊,“嗙”一聲。驚魂一般丟下手裏的木柴,娟告訴自己540,要鎮靜,為了自己能活著,你必須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