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哈哈一笑,似乎很喜歡和樊桐說話,看著他的目光裏麵都是充滿了讚賞:“我這個人不愛拐彎抹角,喜歡直來直往。我今日既然將你們帶到這裏來,自然就是把兩位當做朋友了。婷娃子,你的眼光是很不錯的。一般男人進了這裏,早就看得暈頭轉向,倒進溫柔鄉了。這小兄弟卻一派淡定從容,可見是個心裏有主意的。”
齋亭撅嘴哼了一聲。
婷娃子?
他能不能別隨口就給她取小名啊?
前麵的方仲突然一拐,竟然帶著他們直接拐進了一家華麗氣派的青樓。齋亭腳步猶豫了一下,咬咬牙跟了進去。
一股熏香迎麵而來,熱烘烘的大堂裏有人在彈著古琴,唱著小調,輕柔婉約的聲音嫋嫋飄來,讓聽者全身骨頭都酥了。
齋亭低著頭目不斜視地跟在方仲後麵,隱約聽得幾句。
“暮雲收盡溢清寒,銀漢無聲轉玉盤。此生此夜不長好,明月明年何處看……”
她聽著那歌聲婉轉動人,不禁抬頭看去一眼,卻見樊桐就自己身邊,暗暗牽住了她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眼中似有千言萬語,又似隻有一片清輝。
她心裏一動,慌忙躲開他的目光。用力地將手抽回來,他卻握得更緊。齋亭擔心被前頭的方仲發現,隻好放棄掙紮。
他的手有些冰涼,手指有力地握在她的手腕上麵,齋亭隻覺得一股熱度從手腕流竄出來,從手臂到全身。
方才那句“明月明年何處看”浮上了心頭,久久回蕩。
穿過大堂,方仲駕輕就熟地繞往後院,推開後門一轉,卻是一條幽暗的小巷。巷子深處有一扇漆黑的大門,他抬手扣了幾下,立刻有人將門打開。
“仲大哥。”應門的人一見到他,臉上便露出笑容來,“你可算回來了。你再不回來……”他不由得皺起整張臉。
“怎麼了?”方仲推門而入,疑惑地問。
齋亭和樊桐跟著進去,隻見這裏好像一個後院,進了屋裏繞到前堂,她這發現這是一個開在巷子裏的老茶鋪。估計年代久遠,地方有偏僻,這個時候已經打烊關門了。但是卻有許多人圍坐在桌子旁,一見到方仲便高興地迎上來。
“我向大家介紹一下。”方仲向裏麵的人道,“這位是刁晝刁大俠的義父,名叫翟婷。這位是她的朋友,叫暄和。”
那些人本來在他們進門時還充滿戒備地打量著他們,聽了方仲的介紹,頓時露出歡迎的笑容。
齋亭已經暗暗甩開了樊桐的手,問道:“方大哥,我義父呢?”
“對呀!刁大俠呢?”他這才想起。
剛剛那個應門的男子苦著臉,朝櫃台後麵怒了努嘴。
齋亭一下子就明白了,跑過去一看,果真刁晝倒在櫃台後麵睡大覺,身側倒了六七個空酒壇子。估計他這一天就是喝酒過來的。
“真是抱歉,我義父比較嗜酒。”齋亭抹了一把冷汗,微笑道,“這位小哥,你放心。他喝了多少酒?酒錢我一定照付。”
“那倒不必。我主要是怕他喝得太多了,對身體不好。”那人很隨和地說道。
一群人又寒暄了幾句,其中一個書生打扮的青年人忽然開口道:“仲大哥,騎獸都到齊了?”
“到齊了。”方仲應道。
“那麼……我們的計劃可以開始了吧?”
他此話一出,滿堂子的人都安靜了下來。齋亭暗暗地打量著他們,發現這裏各色的人都有,心中不禁一凜——難道這裏是亂黨的老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