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原是鎮守倚牧關的一員大將,隻因當時朝廷昏暗,他不屑於向那些高官奉承示好,兼之在曾在京中得罪過權貴,所以當了幾年,便被人尋了一個由頭,指他鎮守無方,導致西陲戰事不利,更有通敵之嫌,啷當入獄。
後來多虧他的老師多方斡旋才將他才牢裏救了出來,他自此四處遊蕩,親眼見到秋原國上下流民四竄,民不聊生。一開始隻是想幫十幾個流民逃過官兵的追捕,哪知在半途中幫助的流民越來越多,等到他走到靖州附近時,跟隨他的流民竟多達上萬人。
他無法丟下這些人不管,隻好找了一個山頭將他們安頓起來。一開始心中憤怒朝廷所作所為,帶著手底下的人搶過不少軍糧。後來前來投靠的流民越來越多,他們安頓的山頭也成為了十幾萬人的大本營。
朝廷自然注意到了這些人馬,於是派兵圍剿,但是一直徒勞無功。
後來方仲的老師來到靖州,他為人德高望重,自然被推舉為眾人的首領。可是這個時候新王登基,幾年來多方亂黨不是被招安就是被圍剿,如今隻剩下靖州這一支隊伍了。方仲本來是不忿朝廷昏暗,殘殺百姓,才與朝廷對抗,可眼見朝廷妥善安置流民,分發田地,免除賦稅,心想這些人哪個不是老實的百姓?隻不過當初迫於無奈才成了亂黨,難道要他們當一輩子的亂黨嗎?
可是他的老師卻堅持要與朝廷對抗到底。他心裏有些不讚成老師的所作所為,因此漸漸不受重視,被派了一個在靖州城裏暗中安插人手打探消息的任務,連兵權都沒有了。
“無非是走投無路,才走上這條不歸路……”方仲自嘲地說完,灌看一大口酒,望著漆黑的夜空。
靖州城的夜,黑沉沉的,似乎連上天都知道,即將有一場打仗就要開始了。
天一亮,沉厚的鍾聲一聲接一聲地傳來。坊門應聲打開,人們如常走出所住的裏坊,卻驚訝地發現,城門依舊緊閉。
“亂黨打來了!亂黨打來了!”大街上有人在大喊,頓時滿城驚慌。
齋亭和樊桐騎著令獸無聲無息地從眾人頭頂悄然而過,回頭一望,隻見城外密密麻麻全是人。人雖多,卻按照陣型整齊地排列成隊,隻是前頭的兵卒身上穿著盔甲,後頭的人卻隻穿普通的衣裳,各式各樣,看上去有些雜亂。
她知這是亂黨的兵,舉目一望,隻見中軍之中有一個騎著馬,看起來應該是首領,但是因為距離遠,完全無法看清他的長相。
“走吧。”樊桐淡道。
她點了點頭,蒼玉立刻朝著沅州方向奔去。
方仲說沅州的援兵很可能走三條大道其中一條,但是樊桐看了看地圖,非常肯定地說,援兵一定走起水這條路。
“水路?”她有些不信。
“亂黨還未攻城,靖州軍就已經嚴陣以待,這個時候守城將領肯定已經傳書前往沅州,那邊的人馬肯定隨時準備好支援。但是走陸路很容易被亂黨察覺,唯有走水路,從靖州城外東邊的起水下遊上岸,才能殺亂黨一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