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飛的細雨給沅州城外籠罩上一層朦朧的水汽,多日來的硝煙在雨幕中漸漸沉澱落地。
城外,不遠處的大季兵馬正在整裝,準備最後一次攻擊。
秋原國雨季漫長,而且秋季一旦下雨,天氣便要急速轉冷,大季國的兵馬本是長途跋涉而來,士兵都是輕裝上陣,隻帶了一些幹糧。後麵的糧草自然無法運來的,若是不將沅州城一擊而破,他們要麵對的將是前有強敵後有追兵的境地,將死在沅州城外。
雨絲飄飛,戰場上卻安靜得沒有一絲聲響。秋風帶著蕭索的肅殺之氣,吹向每個人的臉龐。
齋亭站在城牆上看著遠處的敵軍,聽著沅州統領的彙報,不禁舉目遠眺,目光繞過敵軍,望向遠方。
突然一陣鼓聲從敵軍陣營中傳來,接著是一陣義無反顧的呐喊,卻是敵人開始進攻了。
無數飛箭在空中呼嘯,亂石飛砸,城下的紅著眼睛拚命猛攻,城上的死命抵抗,格外激烈。
“陛下!那是什麼?”沅州統領突然指著遠方敵軍某處喊道。
齋亭舉目望去,隻見在敵軍的後方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跳動,她定睛一看,卻是妖獸的身影。幾時頭妖獸在敵軍當中肆意地撕咬,讓敵軍後方頓時方寸大亂,攻城的勢頭也緩了下來。
“昨晚打到半夜,敵營中似乎也傳來喊叫,但是天色太黑,屬下們看不清楚。想來必是那些妖獸在敵營裏大鬧一番,敵軍最後才撤退的。”
齋亭望著那些妖獸的身影,似乎從中看到一抹熟悉的蒼藍色,她心裏激動不已。
這就是樊桐所說的在敵營中做的手腳。
竟然——
她緊緊地抓住旁邊城牆的磚石,強迫自己不要一時衝動衝下城樓。不然的話,她一定要找到他,用力地抱緊他。
他竟然用自己的令獸去作戰。
樊桐!你何必如何拚命!
“通知各門,加重攻擊!”她回頭沉聲命令道。
身邊打殺哀嚎的聲音似乎都不重要了,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的妖獸,心裏牽掛著他在哪裏?他距離戰場這麼近,這裏全都是血腥味,他還要驅使令獸去攻擊敵人,難道自己的性命不要了嗎?
樊桐……樊桐……
她心裏一聲聲地念著這個名字,雙手顫抖著,猛地一個轉身,將身後的沅州統領嚇了一大跳。
“陛下?”他吃驚地看著她一個箭步就要衝下城樓。
“陛下!陛下!不好了!”一個全身是血的將領跑上城樓稟報,“回陛下,西門告急。敵軍已經那裏砸出一個大洞,就要衝進來了。”
齋亭心中一震,將要去尋找樊桐的念頭生生壓了下去,恢複冷靜道:“即刻命令中軍前去增援,抓緊時間修補城牆。”
“是!”他應了一聲,轉身就跑。人剛剛騎馬飛奔而去,這邊的城下的士兵又大叫起來:“不好!城牆破了!”
這個聲音一喊,其他士兵都慌了。齋亭不管沅州統領的阻攔,快速地跑上城牆往下一望,隻見城下一處城牆已被砸穿了一個大洞,多日來好不容易才逮到這個大好機會的敵軍殺紅了眼睛,頓時像洪水猛獸一樣湧了進來。
眼看著城牆上的洞口越來越大,城上城下都守兵都守得手忙腳亂。
敵軍想潰堤的洪水湧進城來,城下的士兵拚命阻擋著,越邊戰邊退。沅州統領親自帶著親兵,怒吼著殺了上去,卻寡不敵眾,眼看著就要守不住了。
齋亭望著下方的情形,手腳發寒。
真的守不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