齋亭靠著他漸漸地睡著了。
樊桐坐在地上,看著牢房外麵熟睡的小臉,輕輕地為她捋了捋披在臉頰上的發絲。
時間靜靜地流走,桌子上油燈的光芒在漸漸變弱,似乎快要燃盡了。
蒼玉無聲地走了過來,妖獸毫無感情的眼睛定定地盯著他。
他神色微凜,淡道:“外麵出大事了?”
眼前的妖獸依舊沒有發出聲音,盯了他許久,才微微地點一下頭。
他看了齋亭一眼,道:“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咱們來做一個交易如何?”
“什麼交易?”蒼玉問。
“很簡單,你暫時聽我差遣,事成之後,我的全部修為就是你的。”
蒼玉沉默了一下:“大人是我的舊主,陛下曾對我多加關照,因此我隻能答應你,替你辦成兩件事。不管是哪兩件事,我都會極力辦到。”
樊桐唇角微微一勾,露出迷人的淺笑:“那就這麼說定了。立契約吧!”
“大人……”
“嗯?”他淺笑著,一雙清豔的眼睛看向蒼玉。
它沉默了一下:“不用立契約了——大人還會賴賬不成?”
“多謝。”樊桐微微動容。沒想到就連蒼玉這樣的妖獸也懂得念舊情與信任。相形之下,世間很多人真是要相形見絀了。
他指著沉睡的齋亭,朗聲道:“第一件事,無論什麼時候,麻煩你一定要照顧好她的安全。”
蒼玉瞄了齋亭一眼:“可以——不過有五山護著她,你何必還浪費這樣一次機會?”
樊桐但笑不語。
過了片刻,他站了起來:“你先護著陛下,我要先出來。”
“大人能出來?”蒼玉驚訝道。
“試試看吧!隻是——蒼玉,你知道我中的血咒已深。我不知出來之後會變成什麼樣子,若是我控製不住自己,做了錯事,你就把我吃了吧——這就是我要求你的第二件事。”
蒼玉目光複雜地看著他。
樊桐沉默了片刻,搖醒了齋亭。見她迷迷糊糊地抬起頭,一臉的不情願,微嘟著小嘴嘀咕著什麼,不禁笑道:“陛下快醒醒,外麵出大事了。”
出大事?她迷惑地揉了揉眼睛,腦子裏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猛地跳了起來。
“出什麼事了?”
樊桐淡道:“陛下退後一些,我要出來。”
他可以出來了?齋亭疑惑地眨眨眼,有些不明所以。
樊桐站起來,拍了拍衣衫上麵的塵土,伸手去拉牢房的鐵鎖。
布滿了血紅色咒文的大鎖平常人碰到也沒有大礙,隻是打不開而已,但是他一到鐵鎖,鎖上頓時閃出猩紅的光芒,仿佛火焰似的將他的手燃燒起來,迅速蔓延向手臂。
樊桐臉上的血色在迅速地消退,那從容淡然的神色逐漸被一抹猙獰所取代,仿佛一頭突然驚醒的猛獸,帶著憤怒和瘋狂,目呲欲裂。齋亭忍不住向前幾步,忽見他轉頭瞪了過來。
他雙眼瞪得極大,帶著一種瘋狂的神情瞪著鐵鎖,發出一聲低吼,用力地將大鎖和鐵鏈都扯斷了。
牢門打開的一瞬間,他幾乎像猛獸一般撲了過來,眨眼間撲到齋亭麵前,麵目猙獰可怖,雙手緊緊掐住她的脖子,張口欲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