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老夫人端坐在上首的羅漢床上,身穿墨綠色如意暗紋彈花織錦褙子,下著銀紅色挑絲拉花褶皺裙,一頭的白發用一枚赤金紅寶石簪子挽起來,端的是喜慶祥和。
“祖母。”白靜姝盈盈拜倒後,一臉笑意的看著老夫人。
“快來,來祖母這邊坐下。”老夫人伸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笑容十分的和善。“今個怎生起來這般早?”
老夫人見白靜姝不像往日打扮的清素,反而是一身的喜氣,不由得暗自頜首。
“這樣的打扮極好,你往日就是穿的太淡了,哪裏像是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老夫人也不等白靜姝說話,便絮絮叨叨的繼續言道。“想祖母年輕的時候,可是愛俏的緊,總是喜歡著了那喜慶的顏色,偏生你這孩子倒是清淡。”
“孫女若是能夠有祖母一半的樣貌,自也是穿紅著綠的。隻是孫女無鹽之姿,若是再穿成那般,豈不是讓人笑話了?”白靜姝知曉老夫人這是心中高興,才會多說了這些話。
雖然心裏還是有幾分的不舒服,但是她依舊順著老夫人的話往下說了下去。
“哎呦,麗娘,你說這丫頭竟是拿自己的祖母打趣,是不是該打?”老夫人叫白靜姝說的,笑的掌不住了,險些是笑倒在白靜姝的身上。
老夫人一邊笑,一邊還用手去摩挲白靜姝的麵頰,喜歡的不行。
“要老奴說句僭越的話,七小姐在老夫人麵前竟是還不說實話,實在是該打的緊!隻是怕老夫人瞧著七小姐這般伶俐可愛,下不去手咯。”雲媽媽哪裏不知道老夫人的心思,如今見她們祖孫兩個嬉笑起來,也是樂得在一旁湊趣的。
“還是麗娘說的對,你這般的容貌,祖母喜歡都來不及呢,可是真真的下不去手呢。”老夫人邊說邊把白靜姝摟在懷裏,心肝肉一般的疼著。
“哎呦,這是怎麼了,讓老夫人笑的這般的開心?”隨著聲音的落下,一個俏麗的婦人走了進來。
正是白家的大夫人柳氏。
昨個她並未趕回家去,大老爺有官事在身,不方便走動,她作為妻子,又是新夫人的嫂子,自然今個是要見上一麵的。
“瞧著潑猴兒,賴著我這老婆子竟是不起來呢。”老夫人見大夫人進來,臉上的笑容越發的深刻了,指著自己懷中窩著的白靜姝說道。
“老夫人這話,媳婦兒可是不依的。咱們七姐兒可是個乖巧懂事的,怎地到了老夫人這邊,竟成了潑猴不成?”柳氏雖然不過是個庶子媳婦,但是同老夫人的關係倒是不錯。
老夫人本就不是苛待庶子,媳婦的人,再加上她有個圓滑會說話的,倒是討了老夫人不少的喜歡。
“大伯母。”白靜姝饒是再鎮定,聽了老夫人同柳氏的話,也是不得不紅暈染上麵頰,羞的連抬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哪有您和祖母這樣誇人的,讓外人聽見,隻道是小七什麼樣子呢。”
“哎呦,咱們七姐兒長大了,竟是也知曉害羞了。”柳氏常年同丈夫在外人,不怎麼回南潯來,但是每每回來都會給白靜姝帶些小物件,兩個人的關係還算是不錯。“老夫人可不知道,咱家的八姐兒,不過才比七姐兒晚生了十來天,竟是個混世魔王一般,平日裏連她的哥哥姐姐都是不敢惹得。她要是能夠有七姐兒一半的懂事,媳婦兒我可是要燒香拜佛的了。”
白家的八小姐是大夫人的嫡出二女兒,隻比白靜姝小上十三天,是靖德二十一年臘月二十那天生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從小就被父母捧在手心裏長大的,上有兄姊,下卻無弟妹,八小姐雖然已經十二歲的年紀了,卻還是一片的嬌憨之態。
前些年夏婉儀去世的時候,因為她年紀還小,離不開柳氏,柳氏便帶著她來過南潯。
臉上永遠都帶著一抹暖暖的笑容,雖然天真,但卻不嬌氣,很是可愛的樣子。
“你這樣的臨時抱佛腳,菩薩才不會管你的事情呢!”老夫人指著柳氏的鼻子笑道。“昨個我還忘記問你了,怎麼這回沒把八姐兒帶過來呢?”
老夫人一向喜歡小孩子,逢年過節的也總會讓人送些東西去大老爺那裏,每每給八姐兒的倒是比別人多上一些的。
“前些日子輝縣有些涼,那丫頭也不知道怎地就染上了風寒,我看她身子還有點虛,便沒讓她過來。”柳氏一提起女兒,總是滿麵的笑容。
“這個時節生病,可是要好好的調理,免得落下了病根才是。”老夫人讚同的點了點頭。“你們那地處偏僻,什麼東西都沒有,明個走的時候,讓麗娘帶著你去庫房拿些藥材,也給孩子好好的補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