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年領著工人把設備都安裝好了,假商標、假的防偽標識都到貨了,都是李大年雇車拉回來的。這幾天要貨的單子已經堆上了,李大年都快急瘋了,就等著順子把車弄回來。順子是一直都在家等電話,他可沒把手機號告訴趙明。順子苦等了四天,終於等來了趙明的電話。趙明在電話裏讓順子帶兩千元錢,算是罰款了,這事就過去了。順子帶上錢,打車到了稽查大隊,進了趙明的辦公室,他見趙明對他的態度和前兩回一樣,臉上沒什麼笑容,仿佛沒有收錢那回事。趙明冷著臉說:“你的事我們調查清楚了,你說的基本屬實,按著有關法規對你進行兩千元的罰款。”趙明給了順子一份紅頭文件,繼續說:“這上麵劃杠條款就是處罰的你依據,看看吧。”順子接過來看了一眼,說:“我認罰不用看了。”
“那好,你在處罰書書上簽字吧。”趙明又給了順子三份一樣的處罰書。順子挨個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心說“這小子可真狠啊!”趙明帶他去了財務室,順子交了錢。趙明回到辦公室從抽屜裏拿出了順子的汽車鑰匙,和順子一起下了樓。
趙明一到了院子裏,臉上就掛上了笑容。他略有些歉意地說:“這兩千塊錢我也是沒辦法的事,你這事隊裏上下都知道,要不罰些錢交待不過去。”順子忙說:“這是應該的。趙隊長這我都得感謝你了。這以後咱就是朋友了,過個年節的我得來看看趙隊長的。對了,這是我的電話號,有什麼事您就給我打電話。”趙明一笑,他心已知順子就是製造假酒的老板。他接過順子給他的電話號說:“這你放心,再有動靜我事先通知你。”順子要的就是這句話。他笑著說:“那太感謝趙隊長了,不能讓趙隊長白幫忙的。”兩人說著來到了車旁,趙明把鑰匙給了順子。說:“這本來還有停車費呢,一天三十呢,你就算了,待會出門時就說我給你免了。”順子握著趙明的手說:“我們後會有期!”順子順利地把車開出了大門。
這一路上,順子心裏甭提多美了,心想還是錢好使啊!這以後就等於暢通無阻了,可以放手大幹了。他打開了汽車音響,狠踩著油門,享受著速度帶來的刺激,金錢帶來的暢快。
順子把車開回了廠裏,一進院他就摁了幾聲喇叭。李大年頭一個從屋裏蹦出來了,見順子和車一起回來了,樂得滿臉是褶子,像一個剛出蒸屜的包子。他呲著牙笑道:“真有你的順子,把車真弄回來了!那幾個小夥也都出來了,讚歎不已。”順子借機說:“咱哪沒人啊!這點事不算啥,以後就放心地幹吧。”順子吹完牛,拉著李大年進了屋,把門關上說:“交了兩千塊錢的罰款。”他把罰款收據給了李大年。李大年知道順子什麼意思,說道:“這玩意給我幹嘛呀,扔了吧。”他接過收據團了一個團扔了,又從包裏拿出了兩千塊錢給了順子。順子接過錢說:“你記上吧,這事一共花了五千。”李大年說:“花五千也值,買個新車得五萬呢!”順子很有成就地說:“這以後姓趙的就是咱們的人了,有事了,肯定能給咱信的。”李大年拍了順子一下,伸出了大拇指。
順子送貨送到了天黑才收車,李大年提議去喝酒慶祝一下。順子支吾地說:“喝酒可以,可……可我不能喝多,要不然紅杏……紅杏又跟我急了。”李大年笑著說:“你還能行不?那好,我也不勸你多喝了我和那幾個小子喝。”他喊上了那幾個工人。
順子果然沒敢喝多,他先回去了。紅杏正在家裏發愁呢,倒不是因為順子,是因為王樂天那寶貝就是不去幼兒園。紅杏都換了好幾家幼兒園了,都是這個城市裏比較出名的幼兒園,可那孩子每個地方都待不了三天就不去了。每天早上賴在床上不起來,隻要一提“幼兒園”三個字,他張嘴就哭。最後一次紅杏強送了三天,結果孩子得了一場病,打了幾天的吊瓶才好。紅杏再也不敢強送了,弄得一點法都沒有了。紅杏正歎氣時,順子進屋了。紅杏沒好聲音地說:“你又哪喝去了,現在才回來。”順子見老婆神色不對,陪著小心說:“今天就喝了一點點,我把車弄回來了。”紅杏聽這話,氣消了一些。說:“花了五千快,那些人可真夠黑的了。”順子坐了下來說:“你就偷著樂吧,這錢花的值!”
“值什麼,要我說你給他個人兩千,他都幹。”紅杏很是氣憤。順子沒接這茬,問紅杏:“你這是怎麼了,一進屋我就見你在生氣,不光因為我喝酒吧。”紅杏歎了一聲:“唉,咱家出你還能有誰,是那個小祖宗唄。他就是不去幼兒園,我是什麼法都想了,真是氣死我了。”順子笑了笑說:“我看孩子還小,要不然你就等明年開春吧。”紅杏瞪著眼睛說:“比他小的孩子幼兒園裏有的是,這硬送去就得病,真愁人!”順子說:“這也不是急的事,孩子才三歲,等一段時間不耽誤事。”紅杏無奈地點點頭。
四季更換,轉眼又見雪花飄了。這期間趙明給順子打了兩回電話,都是給順子通風報信,順子每回都給了他三千塊錢。順子平安地幹到了年底,這也是順子和李大年最忙的時候,兩個人都吃住在廠子,已經連軸轉了。他倆春節都沒歇著,一直幹到了正月十五,自然兩人也沒回村裏。
十五一過,兩人才算閑了下來。李大年已經兩個月沒回家了,不免很想老婆了。這天正和順子嘮這事呢,突然他媳婦來了電話,說想進城來看看。李大年是喜出望外,仿佛做夢一樣了。順子笑說:“怎麼樣,我就說這女人守著空房是最難熬的,忍不住了,來了吧。”李大年興奮地說:“這陣子可把我憋壞了,想出去樂一下子,可咱也不是那人啊,再說這陣子也是忙,隻能忍著了。沒成想她能來,真是太好了!”順子說:“不如我開車把她接來得了,順便我也到哥家看看。” “她特意交代要自己來,不讓咱們去接。你要看你哥,明天就去吧,反正現在也沒事。”李大年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