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水雖然笑意仍在,但額角冷汗如注,看得出來他也分外緊張。對於雜耍者來說,控製平衡隻是最基礎的功底活。但要是還拖家帶口,兩個人麵對身下的壯麗風光,這恐怕也是頭一回。
“我們…我們?”李雲茹柳眉微蹙,捂嘴望著他,眼神中有說不出的恐慌。
“是的,我們走過去!”順水深吸一口氣,鎮定了下來,淡然地回答。
“走過去?沿著這條樹藤?”李雲茹慘白的臉上,已看不見半分血色。
順水點頭說道:“沒辦法了,來,雲茹,相信我,我從小在雜耍班長大,走高空絲繩的玩意,還難不倒我,隻是,你要絕對地信任我!”
“順水哥,我,我相信你,可可,可是!”李雲茹覷了一眼下麵樹藤欄下的高空:“我…我還是怕!”
“別怕,來!你閉上眼睛!不要睜開。”順水對這個搭檔一番鼓勵之後,李雲茹終於閉上了眼。
猛然間,隻見順水彎腰,從左側將李雲茹橫腰抱住,嚇得那姑娘尖叫一聲。
這時候,順水一改溫和的性子,對她厲聲叫道:“都什麼時候了,還叫。聽著,我們的命都捆在一起了,要麼一起活,要麼一起死,快,把左手垂下來,快點,勒得太緊了。”
李雲茹這才驚魂未定地止住叫聲,隻有閉眼流淚的份。
順水的右手和她的左手在保持足夠近的距離後,綁在兩個人手腕上的樹藤,這才鬆弛下來。
“雲茹,你就是我的平衡杆,我就是你支撐點,隻要彼此平衡,我們就能活著。相信我,不要亂動好麼?”順水眨了眨眼,對懷中人溫聲說道。
李雲茹此刻也隻能硬著頭皮,把頭埋在他的懷裏,幽幽說道:“我,我,我我相信你,我,我不怕。”
“嗯!”
臨走之前,順水又回過頭來,朝著葉楓這邊說道:“同是苦命人,後麵跟來的,千萬莫要肆意搖晃樹藤,否則,可就害慘了我們。要是萬幸,能夠活著到達對麵,我們定不會忘了給各位搭一把手。諸位,我二人先行一步了。”最後這一句,倒也激發出了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概來。
說完,順水抱著少女,側身翻過樹藤圍欄,踩著立足點,擇好平衡之後一腳踏上了那條手腕粗的不歸路,沿著它,一步,一步,穩健地朝著半空中走去,直把眾人眼睛都望直了。
鐵小小歎了一聲,叉著腰道:“果然是一個戲耍如猴,一個幸運如鴿咧。”
青狼見第一組已經行動,便冷淡地說:“下一組。”
“我!”
一個女子的聲色,聲色淡漠,像是滿世界上都找不到愛。
葉楓轉目望去,那女子的一組,兩人,與人群格格不入,避在露台的最邊緣。而那自告奮勇的少女身段高挑,容貌溫婉霜冷。她旁邊還站著被青狼評為‘淡定如豬者’的莫非。
“那女子叫東方菁,和莫非是一組!”旁邊有人開始議論起來。
“恁,恁倆,嘴,嘴上功夫可,可都跟殺人似的,可狠了。”結巴行不言道。
“是啊,倒看看他們有啥本領。”
這時候,東方菁像牽著豬仔一般,拖著自己後麵的莫非來到樹藤欄前,獨自翻過藤欄。
莫非便在後邊嚷道:“我說…喂!慢點兒,我可告訴你呃,我不是什麼雜耍班得意弟子,可沒人家那好本事,就算有那本領,可不敢抱著你走,怎麼過,你說。”
東方菁麵不改色地望著下麵的萬丈懸崖,白了他一口,冷聲道:“你不能抱著我走過去,難不成叫我抱著你過去?”
莫非嬉皮笑臉地說道:“好呀。”
東方菁冷冷一笑:“你可夠福氣,夠男人呀,我看,遲早是個死,不如一塊跳下去得了?省事!”
“好呀!”莫非被她一激,抱著後腦勺,很幹脆地回複道:“要不咱們比比看,跳下去,看誰先‘啊’地一聲大叫?好不好。”
“試試唄。”還不等莫非反應過來,東方菁就真的站在大理石欄邊上,朝下縱身一跳。
沒有牽掛,沒有眷戀,好似這個女子活在這個世界,就是為了死得更傲嬌。
且不說他們兩個,看在眼裏的其他人,都是‘阿也’一聲,連忙跟到懸崖邊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