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楓捏著掛在脖子上的白蓮魂石,在心底默默念道:“要是真有複生之術,白蓮,我一定要讓你重見天日。”
回到籬笆小築,葉楓看見了兩個人影,一前一後,前者仰天無語,後者躬身侍立在側。
這兩人,便是婉娩和青狼。
葉楓一一行罷禮數,便對青狼說道:“青狼大人,三個月不見,別來無恙。”
青狼看了葉楓一眼,負手走到他的跟前。
葉楓回想起半年前頭一次見他的樣子,那時候,這雙詭異的青綠色眼睛,讓他內心為之一震,他真的有一種來到地獄的感覺。
而今,當葉楓再次仔細打量著他風帽內的那張臉,發現他除了眼神顯得有些妖異外,看起來並不駭人。相反,高挺的鼻梁掛在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凸顯出劍眉的剛陽瀟灑,顯得氣宇軒昂。
“你也是!能進入籬笆小築,是你的福氣,希望你不要讓宗主大人失望。”青狼依舊用他一貫以來的無情嗓音,平靜地說道:“平時,我就住在這間茅屋內,如果以後有事,可以來這裏找我。”
說著,青狼向女人望了一眼,女人點頭,他便回到了左手邊那間三月不曾住人的茅屋內。
“你昨晚去哪裏了。”女人問。
即使在冬天,冰天雪地之間,女人依舊披著單薄的藍色綢緞,紫色的眼眶內,一雙帶著毋庸置疑的強勢:“說!”
葉楓俯身說道:“我去練劍了。”
“在哪裏!”女人踏著碎瓊亂玉,一步一個腳印地威逼而來,她身上那股濃烈的幽香實在叫令葉楓聞久了就反胃。
葉楓微微一笑,道:“山野之中,不知名稱,如果宗主大人想去遛一遛,身為您的第三條關門狗,怎麼敢不領著您去呢。”
他的嘴上閃現出一絲譏諷之意,隨即信步與她擦身而過,走向石洞之中。
“站住!”女人轉過身來,語氣冰冷如霜:“以後沒有請假,再敢亂走,我就要了你一雙腿,聽清楚了?”
葉楓隻是冷笑了一聲,沒有說話。
經過了這三個月朝夕相處,女人的脾氣他已經摸得很清楚,與冰茜兒相見的事,他可沒打算告訴她。
早在回來的路上,他就作好了盤算,萬一女人問起來,他就頂嘴。
頂嘴的下場,最多最多是被她甩幾巴掌,但是她絕不會懷疑什麼,因為這正是自己在她麵前一貫表現出來的作風。
而且,隨著白虎宗的事務越來越繁雜,葉楓在與她畫眉的過程中,參與了很多白虎宗的高層決策。這女人已經離不開他這個狗頭軍師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他知道婉娩還不至於要他的小命。
葉楓用手指勾了勾耳洞:“聽清楚了!”
正要啟步進入洞口,女人說道:“不過!這陣子以來,你給我出了不少好點子,柳四娘和其他兩個甲級修羅這下也都消停了,我也能輕鬆幾日。你是功不可沒,那把破鐵劍玩意兒就擱著,別用了,我給你一把好劍。跟我來!”
說著,女人越過葉楓身邊,領著他走入洞窟最裏麵,按下了一顆鬼魂石的機關。
隨即,隻聽一陣石齒輪的滾動聲,一條密道出現在牆角處。
跟著女人走下黑暗的石梯,下了二十階,這時候她便點亮了到密道兩旁的火炬,葉楓隻是奇怪,為什麼密室內用的是最原始的火炬,卻不是以鬼魂石的熒光來照明。不過,他想這自然有她的原因。
“不愧是白虎宗的虎娘,有賞有罰,恩威並施,也難怪像柳四娘那些怪癖之人也會死心塌地替她賣命了。”葉楓心道。
雖然他憎恨婉娩殺死白蓮,但平日與她相處久了之後,發覺這個女人的確不簡單。
盡管目前在四宗派內,以白虎宗實力最弱,但是聽青狼之前說起過,當初婉娩接手白虎宗時,並非直接從夜荊大護法手裏得到宗主之位。那時她資曆尚淺,在她之上,還有一名甲級修羅晉升,但是那位宗主僅僅幹了半年,就把白虎宗弄得人心惶惶,雞飛狗跳,還引發了本宗的大動亂,以至十名實力高超甲級修羅在內亂中僅存三員。
婉娩趁動亂之際,與那位宗主公開決裂,最終擊敗前任宗主,並在阿修羅王的首肯及夜荊大護法的任免之下,成功上位。由於是收拾爛攤子,白虎宗能在今日恢複元氣,她自然是身居首功。
而且,論起用人、施策、發令、賞罰等方麵,她與目前其他三宗的宗主有過之而無不及。
葉楓不得不打心裏佩服這個女人,她擁有著不輸王者的氣度和人格魅力。
直到青狼和他提及那些往事的時候,葉楓對青狼才有了新的認識:之前青狼在婉娩麵前,那些讓他生厭的卑躬屈膝,並不是因其沒有絲毫骨氣可言,而是青狼誠心實意地屈服在這女人之下。換句話說,也意味著她征服了白虎宗的各大高手。
不過,對於葉楓而言,他除了因為白蓮的事懷恨在心,也不讚成婉娩的某些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