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來!”那男子淡然說道。
葉楓這才小心翼翼地緩緩抬頭,他的瞳孔內,收入一張白皙俊秀的臉,濃眉,明眸,高挺鼻子如危峰,矗立於兩頰上方平滑的顴骨,細長的兩片薄嘴銜連一線,朱唇,粉麵,桃腮,從相貌上看,就不似個女人,又聽了她那豪邁的聲色,葉楓更為驚詫,沒想到世上竟有如此陽剛的女子?
“你們兩個,起來吧!”夜荊的語氣溫和了一些,但豪氣幹雲的嗓音,依舊讓葉楓楞得不知所措。
“是!大護法大人。”青狼提著裝黑蛟的袋子,緩緩起身,躬身侍立。
葉楓卻並未站起身,他依然靜靜地跪立著,心想之前在火山口底下,聽到婉娩當著兩位大護法的麵,以瘋狂的浪笑來嘲弄奎婁,但如今在她一個人麵前,卻如此莊重嚴肅,看來這位陰護法也是個不可一世的人物。
婉娩之前那麼做,恐怕是為了取悅她;而今在她一人麵前,卻如此古板,不敢有半點不敬。難道真如申公策那個寓言所比喻的那樣,夜荊因為晝棘追求婉娩而暗生醋意,使得婉娩也不得不在她麵前謹小慎微,以免橫遭殺身之禍?
葉楓非但沒有起身,反而趴倒在地,雙膝雙手及額頭著地,完成這頂禮膜拜的動作,他才靜靜地起身,一言不發地退在一旁。
“做什麼。”那夜荊眉頭微皺,聲色冷淡下來,似乎對葉楓的舉止並不理解。
葉楓拱手答道:“得見仙容,自慚形穢,惶恐無措之下,因而失禮。”
夜荊悄然移步,來到葉楓跟前,眄視著他,卻不見他臉上有半點緊張和不安,隨即薄嘴微張,負手仰天,道:“有意思,孩子,你叫什麼名字。”
葉楓拱手道:“晚輩葉楓!”
說罷,葉楓抬頭望向婉娩,發覺對方也朝自己直視而來。
婉娩那白皙無暇的麵龐上,搭著紫色眼眶,雖麵帶笑意,但流露出一縷漠然與鄙夷。顯然,她對葉楓方才的行徑頗為不滿,甚至有些不屑。
雙膝,雙手及額頭同時著地,是最尊崇的佛禮,凡人沒到那個虔誠的境界,即便麵對菩薩,也不會行此大禮。
在婉娩看來,葉楓這小子果真是喂不熟的狼崽兒,竟行個五體大禮,向夜荊搖尾乞憐,真是哪顆樹高,就往哪爬。
“葉楓,嗯,既然你能出現在籬笆小築,那我說話也就不拐彎抹角了。”夜荊的聲色,十分粗朗而明晰:“一直以來,晝棘都在打龍脈的主意,從前阿修羅王坐鎮時,他還有所忌憚。但現在他老人家閉關日久,晝棘便越發膽大妄為了!”
夜荊對婉娩說道:“以我對他的了解,這次他沒能得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近期可能又會有新動作,所以你得提防著點。”
婉娩俯下身來,正色答道:“是,婉娩必不有勞大護法費心。”
“嗯!”夜荊點了點頭,又朝葉楓微微咧嘴,笑容可掬,笑得明朗而燦爛:“不過,這次你們幾個幹得不錯。白虎、朱雀二宗,能有你們這些後起之秀,我也深感欣慰。”
“承蒙謬讚,不甚惶恐。”葉楓道。
“哎,年輕人不必太謙虛了。”夜荊溫藹一笑:“以你目前的實力,能做到這樣,已是十分難得。”
葉楓沒想到這大護法看起來會如此平易近人,其言談舉止,爽朗幹脆,氣定神閑,頗有風範和氣度,卻又沒什麼架子。想必對方才是真正的難得,倒也有點出乎葉楓的意料之外。
“鑒於你們功不可沒,我之後會給你們適當的褒獎,日後你要盡心服侍宗主大人。我相信,你既然能自由出入籬笆小築,必有非常之處。多加鍛煉,往後前途無量。”夜荊頓了頓,微笑道:“現在,我有事得先走了,你們就不必送了。”
說罷,夜荊負手抬步而去,葉楓靜靜望著她挺拔的背影,雖然知道她可能是客氣,但給人的印象果真讓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心中也溫暖。
“恭送大護法大人。”葉楓道。
夜荊走後,婉娩、青狼、葉楓三人呆愣了良久,倒是籠子裏的那隻小雲雀打破了沉寂。
“小東西,看來你很對她的胃口嘛。”婉娩陰邪一笑。
聞言,葉楓心道:“這話是什麼意思?很對胃口?”
婉娩走到青狼跟前,打開麻袋,看罷黑蛟,又把玩了一會黑龍珠,最後盯著鳥籠裏的小雲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