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住臉的紅棗,眼神內,空洞無物,猶如一具幽靈。如果說青狼是阿修羅國臉上不露感情的典型,那她隻能說是心裏根本就沒有感情的存在。否則,她的瞳孔內,不會冷酷得完全認不清眼前的目標,即是她的哥哥,親哥哥。
在婉娩的指令之下,紅棗抽出一柄鐵片劍。
這把劍看來並不鋒利,仿似還顯得鏽跡斑斑,但在殘陽的映照中,殷洪如血,冷肅的殺意,從凹凸不平的劍刃上更顯得猙獰恐怖。
起,飛,刺。
幹淨利落,快若流星,紅棗這一擊,直朝白凡的第二、第三根肋骨之間紮去,據說,那是最靠近心髒的地方。
白凡不避不退,就定定地立在那裏。葉楓看得出來,他眼中閃爍的無奈之意。
白凡並沒有退縮,也沒有半點反戈一擊的意願。他不能擊敗紅棗麼?不能躲開這致命一擊嗎?當然不是,也許是他不願意傷害白蓮,隻想就這麼心甘情願地死在她手上算了。
眼看那把鏽劍,離白凡越來越近,葉楓也不再遲疑,手心中生出一團綠意,蹲下默念一聲‘長’。
隨後,隻見白凡的身前,豎起一顆大榕樹,榕樹藤如毒蛇一般將紅棗的四肢纏住,最後在她的腰肢和樹身之間,連續捆了上中下三層纏藤,就這樣將紅棗死死綁在榕樹之上,不使她動彈分毫。
“……”
見到這一幕,婉娩妖嬈的臉色瞬間惡毒起來,她那閃爍著怨艾的眼神,露出一股妖邪之氣:“好啊,好得很,你這是要翻天了麼?”
葉楓拱手答道:“宗主大人,這樣殺白凡,你不覺得於情於理,都不合麼?”
“哼,小子,還輪不到你對我指點說教。想幹什麼?翅膀長硬了?”
婉娩一步步逼近,朝著葉楓踱步而來,她每走近一步,葉楓心底就咯噔一響,這隻妖孽以他目前的實力,隻怕是還不足以應付,即使有那麼一絲絲的勝算,也因青狼的在場而變得遙不可及。
但葉楓並未畏懼,隻是冷笑一聲,道:“我原本打算跟你回去,任你處置,但唇亡齒寒,見到白凡這麼窩囊的死法,我真為他感到不值。所以我臨時決定,想試試這一年半來的長進。”
“你長進了呀,這麼快就敢跟我叫板了,好,我倒看看你有幾斤幾兩。”婉娩說罷,緩步朝著葉楓行來,她臉上的殺氣,頓時收斂許多,但這在葉楓看來,隻是驟雨前夕的陰雲,醞釀著一場即將來臨的雷鳴風暴。
“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婉娩的惡怨神情被沉重地失落所替代,她無奈地舉起右手,一團褐色的金性靈氣,如同地獄之火,熊熊燃起:“知道我怎麼收拾不聽話的狗嗎?像白凡這種,我讓他好死。但至於你這種帶不熟,養不親的狼崽子,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麼痛快,不會!!絕對不會!!!”
“是我背叛了你嗎?我們曾為你出生入死,對你惟命是從,到頭來結果如何?你這麼做,未免太歹毒了些。好了,你不仁,我也不義,大家也算是扯平了。”
葉楓轉過頭,朝青狼笑了笑:“狡兔死,走狗烹。青狼大人,我不想與你交手,但如果這一天真的來臨,學生也隻好鬥膽請您賜教一二。”
青狼聞言,緩緩頷首,歎息道:“你曾是白虎宗最有潛力的新人,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但我仍然不後悔當初的任何決定。如果你能用木玄術殺死我,我也將為你感到驕傲。”
葉楓看了一眼白凡,卻發現他臉上竟是戰意全無,如同那待宰的羔羊早已放棄了求生之欲,刻板的麵龐僵硬如死灰。想想方才他還有邀請葉楓一戰求生的魄力,轉瞬之間竟淪落如此,不得不叫人唏噓。
“是白蓮的關係麼?見到妹妹淪落為半死不活的傀儡,他的內心一定白蓮死了還要痛苦罷,虎娘這一招果然毒辣,讓他半點反抗意識都不複存在,但我怎麼辦?”
葉楓眉心一緊,右手死死按住鐵劍劍柄,心下隱隱緊張起來:“同時麵對婉娩和青狼,贏麵已經非常渺茫,倘若被她生擒,勢必叫我生不如死,怎麼辦?”
“白凡,振作點,憑我如今的身手,我們二人聯合,也許不能從他們手中雙雙逃出,但跑掉一個,還是有機會的。”葉楓鼓動一番白凡,又用食指擦擦人中處的冷汗,拔出劍來,抵向婉娩,言道:“這一年來,我什麼都沒學會,唯一學會的,就是不再相信你。既然這一天遲早都要來,早點晚點又有何異?盡管放馬過來!”
婉娩聞言,依舊是那熟悉的瘋狂浪笑,笑得放.蕩形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