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更甚!”他補充道。
夜荊沒有說話,她的眼神因為惱怒而變得陰狠起來,但她很快掩飾了這種敵視的情緒,神情由蝮蛇般蜜意的森然,被陽光燦爛的微笑所取代。
“如果是其他人這麼對我說話,我一定不會給他另外一個機會!”夜荊笑了笑,將帶在小手指上的尖銳指套,輕輕地撩起葉楓下巴。
葉楓隻覺下顎處抵住一把尖刀,十分地生疼,她那尖長的銅指套在肅殺之氣的最後,並沒有割開他細嫩的頸顎,隻聽她輕聲說:“你能在婉娩那裏保留記憶,並不能意味著就能在我這裏保住尊嚴。”
她頓了頓,銅指套的鉤尖鬆弛下去:“不過,這也說明你有了這個資格,如果我確定你人格的價值,比淪為讓我愉快的奴隸更大,我會樂於給你這個機會。”
夜荊穿好衣服,收拾妥當之後,下床而去,臨走時,淡淡說道:“你先休息,明天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如果你能幫我辦成一件事,我就允許你……”
說到這,夜荊回頭道:“像人一樣的活著。”
葉楓將頭重重地躺下去,他睜大眼睛,卻像看不見任何事物,腦子裏更是一團亂麻,背痛仍舊折磨著他的神經,忽而,他的嘴角揚起笑容,在心底喃喃念道:“謝謝你,芸姐,如果不是你,我真的會挺不過這種精神上的毒藥。”
沉沉睡去後,第二天沒有人來叫醒他。
一直到太陽射在他的臉上,他才被這種溫暖的光芒給催醒。
在葉楓心裏,無論是蛇舍邊的長廊,還是楓葉閣有白蓮的竹林,或是有冰茜兒的小池塘,抑或是籬笆小築和紫陽山莊,包括在這裏,隻有一種的東西,無法被阿修羅國的陰霾所遮擋,那便是陽光……
葉楓爬起身來,走過石橋,那十名童男童女依舊跪在地上,為頭一個小童子呈上熱盆毛巾,請他盥洗漱口。
他已經見識了夜荊的變態心理,看到這些本該稚氣未脫的孩童的臉上,竟然有一種讓人不好意思的恭謹,因此他萬萬想不到,夜荊是用什麼辦法,讓他們學會如此周到地伺候別人。
每一個童男和童女的長相都十分清秀俊俏,堪稱美童,叫他心中也十分憐愛,但當他試圖拒絕這些孩子們的服侍時,從他們驚恐萬狀的眼神中,葉楓總算明白了過來。
這個夜荊,不僅對宮等人進行慘無人道地蹂躪,恐怕還會對這些俊美的孩童用一些極端手法。
虐童,虐美男,扭曲得讓人發指的施虐症,在他人痛苦之上,建立變態的快樂,這就是外表慈眉善目,和藹可親的夜荊。
看著這些孩童,葉楓有種比在紫陽山莊還要惱燥壓抑的情緒,隻是他無處發泄。在紫陽山莊,所有的欺騙和心理折磨,針對的還僅僅是自己,但是在這裏,作為旁觀者的他,通過震撼的視覺,將這些不堪入目的畫麵,深深植入了他的內心,揮之不去。
懷著忐忑的心情,讓這些孩子服侍完畢,葉楓獨自順著石道向前,出了大殿。
一時間,他的視界由坐進觀天般的狹隘擴展為撥雲見日般的廣袤。
這原來就是阿修羅主峰的一座叉峰。
大殿位於兩座叉峰的其中一座,隔著精雕細琢的石欄,從這裏往下俯望,竟然是雲山霧海,一片茫茫,但在雲層的上端,他看到整個主峰的確是一座巨大的火山坑,周凸而中凹,如同桶狀。
其中一條蜿蜒的石質棧道,沿著桶內壁蜿蜒而上,宛若遊龍。
這條遊龍呈雙龍取水狀,一條通往大殿的這邊,另外一條,則通往這座山峰的對麵。
“我這裏位於西南,另外有一條棧道通往東北!”葉楓聽到夜荊那溫和的聲音傳來,他轉眼一看,見夜荊負手而立,陽光下的她,一本正經,麵帶微笑,很難講昨晚那個惡心場麵的主角聯係到一塊。
夜荊與他並肩而立,她指著東北方的對麵那座山峰,說道:“一直以來,我非常希望,非常非常地盼望,有一條不須繞到山下便能通往那邊的天路,通達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