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雪是怎麼想的,忙著茶室這頭的白詠秋壓根就沒時間去顧及。
第二天天一亮,白詠秋就叫李笑駕了車去了分店。
小姐這麼匆匆的來了,王習有表示很緊張。
在他的記憶裏,白詠秋極少乘馬車來店裏,就連乘轎的時候也很少,然而今天專程坐著白家的馬車到店中,王習有暗猜,今天一定會有事發生。
他慶幸今天來得還不算晚。
店裏的夥計都來得差不多了,為了不妨礙夥計們打掃店麵,白詠秋喊了王習有搬了張椅子到門前。她往那兒一坐,再笑吟吟的斜睨著背對門而站的王習有,溫柔地問道:“王掌櫃,昨天可有親自上門給所有的客人道歉?”
“回……回小姐,還有些客人沒……沒通知到。”王習有邊說邊抹汗,心裏一個勁地暗念,千萬別問是誰去的,千萬別問是誰去的。
看來王習有的八字很背,他一個勁暗念的內容,換湯不換藥的從白詠秋豐潤的唇瓣間吐了出來。
“是王掌櫃親自去的麼?”
“這……回小姐,是三伢子去的。”
三伢子是店裏最小的夥計,全名叫金三多。白詠秋覺得“三多”這名字會讓她想起某個電視劇裏的人物,於是建議給金三多起了個“三伢子”的雅名。
白詠秋一聽是三伢子去挨家挨戶跑的,唇角雖是淺淺笑著,笑卻未達眼底不說,額角還很明顯的就浮了個井形出來。
一件事,這麼一件隻用費力氣的簡單事都做不好,她好像真應該考慮換掌櫃的事了。
白詠秋知道王習有一開始仗著自己跟過白詠禾,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裏。不過當時還覺得他做事像模像樣的,加上她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所以她一直就沒有換掉王習有的打算。隻是後來她發現,所謂的王習有做事還行,那隻是個假相。不論他做什麼,必須得有人幫著他擦屁股,一但少了個替他收拾的人,那紕漏就多得無從細數了。
當掌櫃不是隻會做做賬就好的,掌櫃說穿了就是一個店的店長,必須得有經營的頭腦和領導的能力,這兩基本素質都不行的家夥,白詠秋表示很難再繼續用他下去。
等把這邊的事理順了,她再像她的帥老爹提提換掌櫃的事。畢竟她隻是代管,要換店長這麼大的事,並非她能說了就算的。
“王掌櫃。”有些不耐煩的三個字傳進王習有耳裏,聽得他不自覺的抖了一下。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懼怕這小姑娘的?王習有在心裏暗想著,嘴上還是規矩地答道:“小姐,您有什麼事吩咐?”
“今天會有新的琴師和茶師過來,王掌櫃,你有沒有想過要如何重開茶室?”徐升滿娘的事一鬧,被退了訂的老主顧些多半不知道店裏這麼快就找到了人選,還有一些本身就是衝著徐升或滿娘去的客人,弄不好就算知道茶室重開了,也不一定會再來光顧了。
生意不如從前,白詠秋基本上已經預見了。人她是找來了,若之後的茶室變得冷冷清清的,那樣豈不是浪費了兩個人才?
所以,如何重開是很重要的步驟。
白詠秋耐著性子問過之後便沒了下文。
王習有或許是在琢磨辦法,或許是在想別的,反正半天都放不出個屁來,讓白詠秋等得很上火。
丫在玩沉默是金麼?
她壓著慍意看向門外,一白衣男子映入眼中。距離太遠,她看不真切那男子的容貌,不過他翩翩的身影正閑庭闊步的朝著這方走來。此時清晨的薄霧還未退開,陽光透過薄霧落在他的身上,在白衣外形成一層金色的光暈,在那朦朧之中如同天人般縹緲。挺直的身體帶著孤高與冷傲,似乎生人勿近。然而他頭頂發髻上的銀色束帶,隨著他雙腳的邁動而揚起落下,落下再揚起,卻又是帶著種獨特的瀟灑。
還真是個上品的男子。白詠秋暗讚了一句。
收回視線,王習有還在玩沉默是金。
動個腦子想個策劃這麼難麼?白詠秋做了個深呼吸,說道:“王掌櫃,要是你沒打算的話……”
“小姐,”白習有突然抬起頭來打斷白詠秋的後話,他的臉抖得有些厲害,神色也很複雜,像是豁出去般地說道:“我好歹也跟著二少有些年了,不知是哪裏得罪了小姐,自小姐接手這店起,就沒看我上眼過。小姐要故意刁難就明著說,玩陰的有什麼意思!”
嗨呀?明著說就不叫刁難了好不好?
白詠秋輕挑了下眉,一臉平靜的看著王習有,大有在等他繼續往下說的意思,餘光瞄到忙忙碌碌的夥計,相互對著眼色,似乎有隔岸觀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