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白詠秋的預感應驗了,也可以說一切都是她在瞎想,總之在白詠禾離開北宵城第二十天仍沒個消息傳回來時,她終於坐不住的攔下了正要出門的白詠遷。
“大哥,二哥是不是出事了?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
開門見山的問題,問得白詠遷愣了一下,跟著他瞳仁一轉,伸了手拍著白詠秋的頭頂,不帶什麼情緒地答道:“沒有。秋兒就放心的在家裏乖乖等禾回來吧。”說完轉身就走,大有逃跑的感覺。
白詠秋早就識破了白詠遷的伎倆,應該說他借著伸手拍她頭的這個動作來擋住眼底的驚訝與心慌,卻沒想到最後還是漏給了她瞧到。她看他說完就大步的走掉,她連追都沒打算追一下,眼底卻是帶著堅決。
她咬咬牙,提起裙擺就朝君若院小跑而去。路間她暗想,他什麼都不說,難道她不會看麼,他不準她亂走,難道她沒長腳麼,她又不是真的乖乖牌!
進了院子,白詠秋衝著拾喜喊道:“快,拾喜,快幫我收拾幾件衣裳,要出門走動方便的!”她也不管拾喜有沒有聽清楚,先一步的推開臥房的門,紮到內室裏就開始翻箱搗櫃。
拾喜當然是聽清楚了她的話的,隻是完全沒明白她的意思。她匆匆的追進屋來,問道:“小姐是要出遠門麼?是老爺安排的,還是大少爺安排的?”拾喜年齡不大,卻是從小就跟在了白詠秋身邊當丫環,所以在白府也算是老人了。最近白家出的事,她雖說不是完全的清楚,但多少還是知道些的。加上白詠禾走時特意背著白詠秋囑咐了拾喜一句,讓她看好她家小姐別亂跑,所以當白詠秋說收幾件衣裳出門時,拾喜便嘰嘰喳喳地問了個不停。
剛將一疊平時摳門摳省下的銀票放好,白詠秋轉過頭來卻看拾喜非但沒幫著收拾,反而一臉擔憂的瞧著她,欲言又止的模樣,分明是想要說點什麼阻止的話,卻迫於詞彙有限而說不出口。
一個讓她乖乖在家等,一個絞盡腦汁的想阻止,心裏麵本來就燒著的無名火像潑上油般,噌地一下就竄了出來。她衝著拾喜一瞪眼,沉著聲說道:“叫你幫我收幾件衣裳,怎麼那麼多問題!收不收?不收我自己來!”最後一句話時,她已經手快的推了拾喜一把,好像要將她從房間裏推出去的樣子。
從來沒被白詠秋這麼凶過,拾喜不免不習慣的呆了呆,隨即卻還是反應過來,小跑到衣櫥前,一邊打開衣櫥翻找衣裳一邊說道:“小姐別生氣,拾喜這就幫您收拾。”
拾喜盡量掩飾的聲音,仍然能聽出一絲委曲的顫抖。
其實白詠秋在推了拾喜一掌後便後悔了,她重生之後還沒發過這麼大脾氣,當然比起上輩子,這壓根就不算脾氣,可是上輩子和這輩子那完全是就兩回事。說直白點,上輩子打交道的都是些黑(道)的家夥些,不凶點惡點狠點,就會被當成軟柿子捏,所以脾氣大點也沒關係。可但眼下,眼下麵對著一個打不會還手,罵不能還口,就算啐上兩口唾沫在她臉上也隻能等著風幹的丫環,她再那麼大脾氣,那就是實打實的在欺負人。
上輩子的狠老爹說了“遇強不軟遇弱不欺”才配當他女兒,雖然上輩子活了不過二十六年,然而這句話的重要性,對她來說隻是僅次於“打死不吃虧,拚命占便宜”這句的。
拾喜隻是個丫環,而她卻是小姐,要她有什麼三長兩短的,首先受罰挨板子的絕對是拾喜。再說了,拾喜對她如何,她心裏不是很清楚麼,來了脾氣就拿拾喜撒氣,她還真是惡劣。
“拾喜……”看拾喜抿著唇,眼眶微有泛紅,手裏卻沒停的在那忙活著,白詠秋的罪惡感是直線的上升,她輕輕的喊過她之後,說道:“這趟出門不能帶你,但是留你在院裏一定會受我爹罰的,所以一會兒和我一起走,去個安全的地方待著等我回來。”
拾喜疊衣裳的手頓了頓,轉過帶有委曲的臉來對著白詠秋,猶豫了片刻,擰著眉頭,說道:“小姐是不是要去找二少?二少走時偷偷的說了,叫拾喜得看緊小姐,讓小姐別跑去找他,他那裏危險得緊。小姐要是非得去,不論小姐說什麼,拾喜也得去!”繃得認真的小臉好像在說,她要不帶上她一起,她絕對會去告狀讓她走不成。
情緒早就穩下來的白詠秋並沒生氣,隻是驚訝白詠禾會對拾喜這麼說。
嗨呀,居然白老二走的時候對拾喜說了這些話的!敢情白老二知道自己是肉包子打狗,呃不對,敢情白老二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嘖,那她更得去找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