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鄉鎮的情況,可以用一句簡單的話來概括,那就是隻許進不許出,反抗的關牢房,順從的大大有賞。再說簡單點就是順者昌逆者亡的初級版本。
這些內容是白詠秋從段明講了近一萬字的話裏總結出來的,然後她便得了個結論:“我要去瑤鄉鎮!”
“小姐?!”段明訝了下,還沒來得及說後話,就被一直默不作聲到差點讓人忽略掉的孫青瞪眼吼出的一嗓子:“不行!”給打斷。
他這一嗓子吼得段明愣了,白詠秋也愣了。
她轉身抬頭,眨巴著大眼睛在孫青的臉上來回打轉。他則一臉凝重,一副沒商量的表情瞧著她。
在白詠秋的記憶裏,孫青和她說話永遠都是溫溫和和的,哪怕因擔心而責備她的時候,語氣也從未如此的生硬凶惡過。她聽得愣了半晌,再看得呆了片刻,心裏沒有委曲沒有害怕卻有喜悅、得意,就像是,她看到了他不為人知的另一麵似乎就有了炫耀的資本般。
“為什麼不行?不是說可以進麼?既然可以進,為什麼不讓我去?”白詠秋深吸了口氣,理直氣壯地說了一席,語氣裏雖沒有他害怕聽到的冷漠,反而有種讓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得意。
他剛剛吼了她,她不生氣的麼?岔了個神,孫青再將她的話仔細一想,頓時感覺額角發疼。
他知道她不是莽撞的個性,她會這麼說,多半是打有什麼小算盤的。可凡事都有變數,不怕一萬還怕萬一吧,若是她真有危險,他真的會無法控製情緒。殺人的事,對他來說並不陌生,可以說他私下的身份本來就與殺人脫不開幹係,可是他真的不希望將那血腥的一麵展現在她的麵前。
在他看來,她就如白紙一般,他不想用血跡來汙染了她。
隻是……有些事不能瞞一輩子,或許他應該趁著目前的機會,將他不能說出口的身份透露給她。至於接下來……她要怎麼做都可以。
心口揪了下。
孫青這個時候並沒意識到,他又一次把選擇權交給了白詠秋。
他頓了許久,時而閉眼,時而蹙眉,好像中間還歎了幾聲,就在白詠秋以為他被搶白得說不出話時,他終於說道:“小姐,您真要去也可以,隻是得和青發個誓。”他略緩的話語,聲音聽起來比平時要沉一些,語氣裏還帶著無奈與擔憂。
話才落下,段明急了。
“不行不行,發什麼誓都不行!”坐不住的段明幾步跨到白詠秋麵前,先衝著孫青狠狠地瞪了一眼,再朝了白詠秋微彎下腰,將一張老臉糾成一團後才說道:“我雖不知老爺為何偏偏讓小姐來了,總之那瑤鄉是個有危險的地方,小姐不許去。”
知道段明是真為她的安全著想,白詠秋倒也不生氣,但就這麼討論下去,絕對是對她不利的。她知道孫青會退步,定是在心裏權衡了的,這種機會是來之不易,隻怕時間一拖,孫青一反悔,再讓他勉強的點頭,還真就成了發什麼誓都白搭了。
白詠秋轉了轉眼,說道:“段叔,其實我是偷跑出來的。”此話一出,白詠秋看到段明驚訝得張大了嘴,仿佛還有一聲清脆的下巴脫臼發出的響聲。本來在說嚴肅的事,因他誇張的表情,弄得有點搞笑,白詠秋差點忍不住的發笑。
好在她還算穩得住,嘴角隻是微不可察的抽動了下,便恢複了正常。
白詠秋用力吸了口氣,一臉憂色地說道:“我實在太擔心二哥了,所以才不顧一切的離家的,要是不能帶回二哥,我也不打算回去了。”才怪。雖說回去會有慘案發生,但不回去卻是不可能。
說完她好像哭了一般,掏了絲絹捂臉,瘦弱的肩頭微微起伏,模樣楚楚可憐。站在側麵的孫青瞧得清楚,她哪裏是什麼哭了,分明是偷笑,而且還笑得肩頭發抖。
細長的眼瞼微眯了下,視線落到此刻表裏不一的纖瘦身體上,孫青頓時有點惆悵。
他知道她並非表現出來的那樣乖巧,也知道她的俏皮會在不經意之間的表露,隻是他真沒想到,她騙起人來,會是如此的嫻熟。
那……他受過她的騙麼?孫青苦笑搖頭,其中大有就算受了騙,他也願意的意思。
白詠秋這麼一假哭,就算孫青剛好瞧到真實沒受騙,沒看到真相的段明就心甘情願的上了當。
他手足無措地著了一番急,勸說的話都快重複第三遍了也未見白詠秋止了哭,他不得不抓耳撓腮的糾結一番,末了重跺了下腳,說道:“哎哎,小姐別哭了……總之小姐的安全就靠你了。”他前麵一句是在勸白詠秋,後麵則一句是對孫青說的,兩句話看來沒什麼聯係,卻是間接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