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在白家人眼前的,是兩個難以決定的選擇題。其中一個是同意將白家的產業割讓一半給藍令宇接管,然後將白詠遷釋放的同時,將沈承雪賜婚給白詠遷。而另一個則是,白家守著家業舍棄掉白詠遷,半個月之後,這位白家大少得發配邊疆,到死也不許再回北宵城一步。
看來簡單的選擇題,卻有著不簡單的結果,仿若動一發則牽全身。
白詠秋聽了白詠文用著不帶情緒的聲音說出藍令宇給出白家的選擇,若不是白詠文強行的拉住她,她此時應該在往皇宮而去的路途上。
“秋妹勿衝動。”白詠文將白詠秋壓回座椅上,說道:“這事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可以商量。”
“還有什麼好商量的?”白詠秋捏緊了拳頭,沉著聲,說道:“商量來商量去還是隻能有一種結果!難不成真不管大哥了?讓他倆去私奔的,可是我出的主意!”
白詠文斜了自責的小妹一眼,說道:“若大哥沒那份心思,不論秋妹如何出主意,大哥出不可能點頭的。”這話意思很明確,是讓白詠秋別去鑽牛角尖。
聽了寬她心的話,白詠秋隻能沉默。
兩個選擇,看來簡單,其實要不考慮後果,實際上也真是簡單。錢財乃身外之物,就算割讓一半的產業給了藍令宇,白家也不至於不能在北國立足。然而這之後必定有後遺症的。比如說,在少了龐大的資產做後盾,白家就等於少了麵保護牆,從此後,藍令宇想將白家揉圓就揉圓,拉長便拉長,白家是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在不清楚藍令宇最終想把白家怎麼樣的情況下,誰敢去點頭讓一半的產業給藍令宇?想必帥老爹是又憂又急之下才病倒的。
白詠秋揉了揉額將,將繃緊的表情揉得稍緩了幾分才對白老三,說道:“三哥,我還是得去趟皇宮。”今天是他們從極夜國回來的日子,周仲延和****貌都去宮裏報道了,她還在家裏窩著,豈不是又讓藍令宇抓著個機會了麼?
在說這話時,白詠秋的臉上早就沒了之前的焦躁急迫,白詠文輕飄飄的掃了她一眼便點了頭,在她站起身時再補了句:“早去早回,三哥讓人通知孫青過來。”
聽到孫青這個名字,白詠秋的步子滯了下,隨後她苦笑了笑衝白詠文,說道:“三哥隻用去通知他我回來的事,就甭讓他特意的到家裏來等了。我辦了正事自會去找他。”他倆的婚事是一拖再拖,拖到現在錯過了日子不說,更是連下個吉日似乎也沒再定下。
伴著一聲輕歎,白詠秋離開遼若院。
當白詠秋坐著馬車到南門時,周仲延居然還在南門前等著的。
“咦?周將軍怎麼在這裏?”白詠秋無意識的左右瞄了眼,確定他那潑辣的媳婦沒在現場,再無意識的微籲了口氣。
周仲延的視線落到白詠秋還未消腫的臉頰上,很歉意地笑了笑,答道:“我這是在等白大人。”
對於周仲延的體貼,白詠秋隻“哦”了一聲便沒了下文。她其實不是那麼冷漠的個性,隻是擔心與他的話多了,又會惹來什麼不必要的橫禍。她可不想被人扇了一耳光之後,還真就再送上另一邊的臉再挨一巴掌。
那是傻子,徹頭徹尾的傻子。她白詠秋雖不是很聰明,但也不至於傻得這麼沒底。
周仲延看白詠秋冷淡的答了就沒後話,他也沒再多說什麼。畢竟她挨了他媳婦莫名其妙的一巴掌,還能在看到他時招呼,就已經說明她的大度了,他當然不可能再指望著白詠秋對他笑臉相迎的。
於是各有各想法的二人,便一路無話的隨著太監朝禦書房而去,氣氛有些僵冷。不過這裏本就不是嘻笑喧嘩的地方,倒也不會顯得突兀與尷尬。
進了禦書房,三呼了萬歲後,藍令宇很大方的讓他倆坐了,隨後再問了些關於這次出使極夜國的事。白詠秋都對答如流,隻是語調稍顯生硬了些。
有周仲延在,藍令宇裝得好像沒發現白詠秋情緒不對,隻說了什麼愛卿受累了之些舉無輕重的話,再打發了周仲延先行回家。
待禦書房裏隻剩了他倆時,藍令宇一掃之前那和藹的表情,微露輕蔑的斜睨著白詠秋,手上不急不緩的端上茶,嘴裏幽幽地說道:“你被人扇了耳光?”
聽那帶有幸災樂禍之意的問題飄來,白詠秋一句“你怎麼知道”差些衝口而出。話到了嘴邊她倒是想起之前沈承雪說的,藍令宇已經把北宵城的一舉一動都監視了起來,她那一問才沒有衝出來。
白詠秋忍了忍,眼觀鼻鼻觀心,答道:“回皇上,那是周將軍的妻子有所誤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