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白詠文在想什麼又想做什麼,白詠銘不敢說他百分百的知道,但至少也是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提前猜到。可眼下的白詠文,他在想什麼又想做什麼,白詠銘卻是一點都不知道也猜不透。
白詠文說了事不宜遲,那意思是打算吃了午飯他就離開,當下確定了一年後的彙合地便就不再商量。其餘搞不明白他想幹嘛的人,隻是靜靜的聽著看著,多少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白詠銘很沉默,這是與他平日那種懶得說話完全不同的沉默,他很迷惑的看著準備離開的白詠文收拾著,幾次掀了唇卻沒說出話來,好像在躊躇著究竟要怎麼問才好。
申時還未到,白詠文便就一切收拾得妥當了,他這個時候才將視線落在自己一直有意忽略掉的白詠銘身上。
“你想問我什麼何要丟下你一個人離開?離開之後又有何打算?雖定了一年之約,不過從今往後還有沒有機會見麵麼?”白詠文一口氣問了三個問題,得到白詠銘木訥的三個點頭。他溫和地淺笑了下,拎著包袱走到白詠銘身邊,卻是什麼都沒說的拍了他的肩頭兩下,丟下他跨出了門檻。
門外院中,早就有匹高頭大馬拴在那裏,馬背的鞍上也已然是一些趕路必要的東西。白詠文轉身看了看門口,黑黑的門洞內並沒有白詠銘的身影,他突然惆悵的苦笑了下,取了韁繩,牽馬離開了宅子。
等著馬蹄聲遠得聽不見後,白詠銘才一臉失落的從門後走了出來。
走前的那一拍,其中的意思很中,白詠銘大致能明白些什麼。他記得白詠文曾有意無意的問過他一句,若是有朝一日大哥當了家,他打算往哪裏定居。那時的白詠銘並未覺得話中何處不對,隻是笑著說了白詠文居然口誤隻問了他,而不是他們。
他早就想單獨闖闖了,所以才會借著機會離開眾人罷了。
白詠銘不是多愁善感的個性,悵然若失的心情花了沒多久便調整了過來。他也不再耽擱的收拾起來,等著白詠禾他們回來,就打算早些離開這裏。
這個時候,白詠秋與沈承硯,外帶一個白詠禾已經去通知完了白詠遷夫婦及他們的爹娘接下去的安排,現在正往回走。
去的路上白詠禾就顯得煩躁,但沒誰問他怎麼了,他也就一路的忍住沒發作。回的路間他便忍不住了,沉著聲音問道:“小妹你說老三在搞什麼名堂?”
對於白詠文的打算,白詠秋當然是一問一個不知道的。她幹笑了兩聲說了不知的話,還以為白詠禾會不依不饒話多的繼續纏著她問下去,卻沒想他聽了就安靜了下來。那種感覺好像是在說,原來大家都不知道,那就沒問題了般。
白詠秋沒想到白詠禾在意的地方很不尋常,有些哭笑不得擰了下眉。
回到宅中,看白詠文已然是走了,他們也都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各自的去取馬離開。
臨走時白詠秋突然想到,要是他們走了,這些個被白詠文找來裝村民的家夥,會不會對餘下的人做什麼,便拉住白詠銘把擔心說了一下。
白詠銘沒回答,他隻看向了沈承硯,後者嘿嘿一笑,道:“沒事沒事,一切都不會有事的。”
聽他說得這麼肯定,白詠秋腦中靈光現過,再追問道:“難道是孫青回來了?難道孫青是同你一起回來的?”難怪沈承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合著是有人幫他斷後。
沈承硯的笑臉僵了一下,正在想要怎麼回答時,白詠秋卻先釋懷的笑了笑,再說道:“算了,要真是他在這村子裏守著,還真是不用我們操心的。”她不是三心二意的人,既然她一開始就不能給孫青什麼希望,自然也就不再想著能帶給孫青什麼期待了。
四人在院裏再說了些各自注意安全的話,又叮囑了一年之後的約定,便先後的離開了這間宅子。
人走樓空,一青衣男子手背行到宅院門口,站在門前看了良久才帶著複雜的表情離開。
走白詠禾、白詠銘選了對角的一條路走,行了幾裏開外,白詠秋才問道:“你知道我三哥的打算,是吧?”
這是個肯定的問題,不管承認與否認都不會影響後話。沈承硯現在也沒想瞞白詠秋,便點了頭,也不等她追問就解釋道:“文是覺得有他在的話,銘會一直都依賴他,加上他也想單獨的闖闖,所以才會趁著這機會與銘分開行動。”
“那為何非得定個一年之約幹嘛?”白詠秋繼續問著,沈承硯就又答道:“一年什麼的,我想隻是文的隨口一說。”
白詠秋聽得嘴角抽抽,正想說白詠文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卻聽沈承硯又繼續解釋道:“若是白家的茶莊盤不回來,或許文這輩子不會來與我們見麵。”
白詠秋這下不是嘴角抽抽了,而是心驚得呼吸堵滯。她呆愣愣的看著沈承硯少有認真的表情,問道:“這麼大張旗鼓的盤回茶莊,那可是在和藍令宇……”
“他應該不會再對白家動手了,”沈承硯有些惆悵地看向遠處,半晌之後再說道:“我假死離開,應該對他的打擊挺大的,就算他靜下心來想到了我隻是假死,接下來他也應該多花心思去找太子的人選,根本沒時間來管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