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救人啊!”蕭昭福幹脆拉起喉嚨喊著。
喊了幾聲,那大火瓦斯的聲音才停,接著咚隆幾聲,一個緩慢的腳步聲從裏頭踩出來。
大門喀一聲滑開,感覺沒上鎖,一個老婆婆開了門。
“老婆婆,我們路過此地,能不能借點熱水……。”蕭昭福話說到一半,斷了,不知道怎麼形容。
他們看見眼前開門的老婆婆露出一種複雜的表情,像看到兒子女兒回來,像看到舊照片裏的親人,像是隱居久了第一次看到人,眼神水汪水汪,要說什麼,欲言又止,他們看不透那是感動呢,抑或是帶著莫名不知名的情緒。
老婆婆笑出一口黃牙,嗓子啞啞地開口歎著:“今天九月十四了阿。”
四人莫名奇妙,腦袋掏了空,突然有種忘記要來問什麼,搞不清楚怎麼樣的回事,熟悉又陌生的感覺。
蕭昭福眨眨眼,不解:“今天八月三十一啊?老婆婆,能不能給點熱……。”
沒說完,老婆婆臉色就變了:“早了、早了……,異數、又是異數!”老婆婆喃喃自語,懊惱生氣,動手就把門關。
“喂!”這下蕭昭福和波爾急了,痛著的林宏一手先擋住了門,滿臉猙獰地:“借、借點熱水阿。”
“沒有,沒有!不知道,回去!”老婆婆揮了揮手,想急著關門,用力關了幾次,林宏更是抓地用力,但木門根本就腐地破爛不堪,兩人一扯就碎了邊。
這一碎,全都傻了眼,林宏趕緊鬆了手,要個熱水也把人家的門給拆了。
哪來那麼大力氣?
林宏手裏木門邊粉碎成屑,大夥兒都傻了眼,把人家門弄壞了,林宏到底有多疼都不敢想了,相子伯橫豎不管,批頭就無禮起來:“老人家,您不借熱水,是要人死在您家門口啊!”
老婆婆不怒,反而像個聾子似地,怔怔看著碎在手上的門削:“我可沒遇過這樣的事……。”
蕭昭福趕緊陪個不是:“老婆婆,這不好意思阿,我行的,我待會兒能替你修的!能不能先燒個熱水,讓我們同學喝點,他體虛發寒,就喝熱水,沒要幹嘛,我們不會惹事的。”
老婆婆她思慮半晌後抬起頭,那個皺紋誇張地像是活個不知道幾百歲了:“好罷,隨你們了。反正這村子已經沒人了,進來吧,海風陰冷,吹著沒好的。”她鬆開門,徑自走了進去:“我就去燒個水。”
“老婆婆,謝謝、謝謝!”蕭昭福追著厚頭道謝,波爾連連點頭。
接著,木門機哩一聲晃了開來,走進去的老婆婆裏頭招了招手,那手骨又白又枯萎,接著她便往屋裏深處沒燈的暗處走去,蕭昭福和波爾互相看了一眼,忐忑不安,剛剛那幕讓擠人心底猶豫了,幹扁的手消失在黑屋子裏頭,裏頭悠悠暗暗,沉了許多故事般。
“地下坑都去了!”蕭昭福說著,還打算開手機的手電筒進去。波爾覺得去人家家裏開手電筒也太不禮貌,趕緊讓他收了起來,和相子伯連連忙忙將林宏帶進廳裏。
屋子裏頭一片漆黑,隻有窗邊門縫透進來的那一道光,一踏進去雙眼都不適應,接著才清楚起來,桌子、鋼琴、木藤椅、冰箱、組合櫃,一些不搭嘎的東西全都擺在一起,再看進去,長廊盡頭就是廚房。老婆婆讓他們待在客廳,拿出一把舊到出風口都焦融成黑的吹風機,插了電,嗡嘎一聲打開熱風,便交給了蕭昭福,林宏被扶到木藤椅上坐下,老婆婆便一腳大一腳小地往廚房後頭去。
吹風機聲響像是壞了一樣吃力,蕭昭福拿著吹風機,一下子不知所措問:“你、你哪裏冷啊?”
林宏舉著手,沒能回話,嘴裏喘著氣,此時,蝕髓般疼地已經讓他沒有任何一分精神在其他事上,光想撐住不崩潰,就已經花上了十成精力,他兩手掌抓著膝蓋,幾乎抓起了血印子。
波爾看地心慌:“我看我們下山送醫吧!”
蕭昭福臉色越發難看:“你也知道這怎麼回事,一般醫院哪能看出什麼病來?”
林宏冒著冷汗,試圖使自己鎮定下來,拿著吹風機就往身上吹:“我隻是冷了,這熱風好些了、好些。”
熱風溫暖,雖然隱隱一些地方發疼,但是,熱風烘過的地方,緩了些許,林宏喘息平順了點:“我之前也這樣的。”
蕭昭福脖子一縮:“之前也這樣?該不是小小年紀就痛風吧!”
波爾趕緊拿走吹風機:“痛風?痛風不能熱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