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一路奔回實驗室,一邊用手機遠端刪檔,一邊馬不停蹄趕著兩三事。
林宏、相子伯和波爾一到廢水塔,挽起袖子就開始清,三人精神極度專住,除了喘息緊張呼吸聲,沒人說話,撈來幾個大箱子,就把進鞋圈的證據全都扔進裏頭。
刪掉白板的算式,堆疊的文件一股腦丟進垃圾袋,再替個新的,接著,又把進去鞋圈的機器扔箱,西哩呼嚕,有些幹脆就扯壞扔土了。
東西沒想像得多,拿去一些以後,再把其它不相關的儀器胡亂歸位,弄成不像是被收拾過的樣子,所有的就等電腦把檔案刪齊,這時候,已經過了二十分鍾。
就在林宏把另一個大箱,飛奔似地趕到林子裏藏好時,他看見遠一邊後山空中,林鳥驚竄飛起。
原本後山飛鳥也隻不過芝麻綠豆點大的事兒,然而此時腎上腺特高,風聲鶴唳,草木皆兵,林宏直覺不好,沒個多想,立刻喚相子伯和波爾倆出實驗室。沒幾秒,廢水塔的燈全關下,也不曉得電腦資料到底刪完了沒,就看見波爾和相子伯的身影油燒火燎匆匆出來,幾個大步撲進芒草堆後,果然,噗噗噗地幾聲引擎,幾輛重如卡車爬坡加速油門聲響,出現在大夥兒耳裏。
如此荒郊野外,來人,隻有一個可能。
“檔案刪完沒?”林宏緊張地瞥了黑漆安靜的廢水塔最後一眼,沒法子了。
相子伯和波爾猶疑地點頭,神色也不太好。
相子伯接著拿起蛇圖鐵藥罐給林宏:“這東西你先前落著的。”
林宏一愣,原來鐵藥罐是落在實驗室了,他趕緊收進口袋裏:“來不及了,沒注意到的東西,我們現在也顧不上,先走再說!”
接著,三個人倉倉惶惶從茅草叢中飛也似地鑽進林子裏,接著,他們就看見廢水塔那頭燈亮了,十有八成是研究院到了,一兩秒後,引擎熄火的聲音,整片古夫後山跟著寧靜下來。
林宏和幾個人相互眼神示意,不能再林裏起太大騷動,於是從剛開始大步大步跨走,直到百公尺後,越走越快,之後幾乎都是用奔的了,如猴如靈貂如貓熊般地在樹間快跑穿梭,跳過樹藤幹根,月色暮暮,夏聲蟬禪,能閃多遠就閃多遠。
諸事一切等跑後再斷。
半跑半喘,奔出兩三裏外,進到一區草石地麵,突然轟轟幾聲炸裂竄上天際。
頓時,天光乍亮。
幾人反射性仰頭,姹紫嫣紅點點的煙火,蓋去星月光芒,花花亂亂,紛紛如流星般墜落,掉進黑暗無邊無際的山林裏。
提起表,十點整,舞會煙火,橡湖會正式結束了。
路子前麵出現跑步的聲音,還沒跑近,就見遠點小人大的蕭昭福粗喘著大氣,說不出話,兩手撐住膝蓋,沒能再跑了,拉著手杆子在那邊揮呀揮的。
會長相隨而至,相對下臉不紅氣不喘,三並兩步上前與林宏幾人會合,五個人一見麵,批頭就是一頓問。
“搞定了沒?”
“研究院的人已經到了!”
“沒搞定還行嗎?”
“波爾你不住宿,那還得回市區家一趟收拾,我們現在就去相小仙宿舍把其他東西也清了!”
波爾迅速點頭,和大家打號手勢,誓不辱命,調頭往另一頭學校方向快步離去。
波爾一走,林宏就起步和其他人回去相子伯橡湖邊的宿舍木屋,沒幾步路,煙火再度撲天蓋地,點點光火落在好幾尺光輝林外。
一瞬與一瞬間,林裏清清楚楚,林宏眼角遠處餘光下,一個背包的身影往後山走,散光映出那張滿臉焦慮的模樣,這側臉熟悉地阿。
誰呢?誰會這個時間往廢水塔去?研究院不是已經到了?沒想個明白,轟地幾聲,煙火咻地發射飛向天際,山林讓火裝照地通紅,火花迸裂的聲音突然振落林宏胃裏一絞。
那臉熟悉的,不正是剛剛門口的洋證!
熱血幹事的神經突然一把斷裂:“洋證的人怎麼會往實驗室去?”林宏一聲問,兩秒後,雙眼落著光火:“你們指路讓洋證去後山給研究院抓去?”
蕭昭福一心虛,回頭看他沒話說,會長悠悠看了一眼,仰頭滿天豔火:“今年預算果不枉費。”
……。
此時林宏目光裏藍藍紫紫紅紅金色的點點光輝,像是十分緩慢地落在深不見底林子底,特別慢、特別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