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集市(1 / 3)

羅浮山處於交州城外千裏的連綿群山中,林麓幽深,山高穀深,常年雲霧圍繞,終年不見天日。山腰處有一個鏡狀般的大湖,湖水清澈無比,深近千尺,仙霧彌漫。當地人稱為“仙鏡湖”。從湖裏分出一道缺口,從半山腰落下,仿如九天之上垂下的銀河,壯觀至極。瀑布終年不止,在山底下衝出一個幾十丈寬水潭,水霧彌漫著水潭四周的花叢草木之間,伴著鶴鳴鳥啼,就如同仙境一般。

在羅浮山下,有個村莊名叫太平村,大約百十戶人家,民風淳樸,雞犬相鳴。村民們一般到山上砍柴或打獵到五裏外的集市中出售為生。

這一日清晨,晨霧還未消退,天地間還是朦朧一片。從村子裏走出一個少年。

少年約十五六歲左右,劍眉星目,身形挺拔,著一件粗麻短衫,肩上扛著一頭百多斤重的山鹿,另一隻手提著幾隻山雞,健步如飛。

“不衝哥哥,等等我!”這時從身後傳來一個女孩的聲音。

這個叫不衝的少年在村口的小橋上停下了腳步,回過頭望,隻見後麵跑來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不到他半腰高,紅撲撲的臉蛋,水靈靈的眼睛,粉紅色發帶紮著兩條小辮,生得活潑可愛,正是自家妹妹李思思,於是笑道:“妹妹,怎麼了?”

隻見李思思揚起手中的布袋,氣喘籲籲的紅臉,擺了擺手,沒有說話,就在橋上坐了下來。

李不衝放下了身上的獵物,笑了笑,“好妹妹,你手中拿的是什麼?”

好一會兒,李思思才喘過氣來,把布袋遞過去給他,道:“諾,你這個大頭蝦,連早點都不帶,呆會餓了怎麼辦?這是娘要我拿來給你的。”說完大眼睛一眨,搖著少年的手臂,撒嬌道:“我也跟你去,好不好嘛,哥哥~”

李不衝接過早點,邊吃邊道:“你出來了,誰照顧爹娘?”

李思思搖頭晃腦,這精靈模樣煞是可愛,道:“娘說她自己能照顧爹爹。”

“我看你是想念冰糖葫蘆了吧!”李不衝笑道。

李思思撒嬌道:“哥哥你就帶我去玩會吧,我保證乖乖的。”

“好吧,那你就跟著吧。”

小女孩高興得手足舞蹈,歡呼道:“我就知道哥哥最疼我了。”

李不衝吃完早點,拍了拍手,又把獵物提上,道:“不過你得把前些日子學的歌謠唱給我聽。”說完跟著大笑走在前麵。

我有一隻小毛驢,

我從來也不騎

有一天我心血來潮

騎著去趕集

我手裏拿著小皮鞭

我心裏正得意

不知怎麼嘩啦啦啦啦

我摔了一身泥。

李思思唱起了童謠,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晨霧中的道路上,少女的稚氣未脫的歌聲,少年爽朗的笑聲,遠遠傳了開去。

..

距離太平村五裏外的集市位於白雲鎮的中心,一條青石古道從鎮上直穿而過,是前往交州的必經之路。沿道兩旁有著各種各樣的商鋪,馬行,客棧,首鉓店,鐵鋪,酒行,林林總總。每日早上到夜晚,各種笑聲,罵聲,叫賣聲,喧嘩吵雜,熱鬧非凡。

當李不衝兄妹來到集市之時,已是朝陽初升,道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忽然,李不衝指著前麵一個豬肉檔鋪對李思思笑道:“你看那胖子。”

李思思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頓時便“格格”笑了起來,隻見豬肉鋪裏一身材魁梧,滿臉胡絡的中年男人正在揮刀砍肉。而豬肉台旁邊則坐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胖子,圓頭圓腦的,正以單手撐腮,昏昏欲睡,搖來擺去,險些把頭撲在豬肉上。

“你個臭小子!昨晚做賊去了嗎?一天到晚睡不夠!”中年屠夫朝他喝罵道。

小胖子揉了揉眼,站了起來伸了伸懶腰,哈欠道:“爹爹,先生說小孩子十三四歲時正是發育時期,要多吃多睡啊。”

中年屠夫氣極反笑,“你——你個混帳東西,拿先生來蒙老子!多吃多睡?你當是養豬!”說罷,揚起了手中的豬肉刀,圓眼一瞪,道:“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小胖子嚇了一跳,睡意頓去,正想求饒,忽然看見扛著獵物的李不衝兄妹二人正在掩口而笑。仿似遇到救星一般衝了出來。“衝哥,早——啊思思妹子,你來了!”

李不衝點了點頭,上前向中年屠夫招呼:“雷伯伯,你好。”

雷屠夫頜首對兄妹二人道:“好,不衝啊,又長高了。你們爹呢?身體最近如何?”

李不衝神色頓時黯然下來,道:“還是那樣子,自從上月進山打獵受傷後,回到家就一直瘋瘋癲癲的說什麼有鬼,妖怪之類。”旁邊李思思更是傷心難過,落下了眼淚,惹得小胖子手忙腳亂,好生安慰。

雷屠夫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好人會有好報的,過些日子我要送肉到交州城去,順道幫你們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神醫會治這等怪症。”

兄妹二人趕緊行禮多謝,小胖子連忙拉著李不衝道,“衝哥,行了,我爹他就一粗人,不需要這麼多禮。你看你身上扛這玩意不累嗎,來,我帶你到白雲客棧去看看錢掌櫃能出多少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