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要等之人,便是那個野丫頭嗎?”
聞言,段蒼玥並沒有出聲回答,一雙眼猶在投向那間透著光出來的屋子,專注的模樣,好似根本就未有聽到身旁之人的問題。醉蓮咬咬唇,卻不敢繼續出聲打擾,就在這時,耳邊傳來那淡淡的,無任何感情的聲音:“嗯。”
嗯?……是在回答自己剛才的問題嗎?
醉蓮抬眸專注地看著她的公子,眼裏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柔情投出去並未得到回應,猛然驚醒,她趕緊甩去腦裏的胡思亂想,又恢複了那天下第一名妓該有的冷雅。
“那,公子打算如何處置那野丫頭?”她實在想不通,這樣不著邊際一根筋似的野丫頭,哪裏有危害到自己這完美公子的條件?說那野丫頭的生死會直接導致眼前公子的性命,她實在不願意相信。
收回了投出去的視線,斂了下來,並未有回視殷殷的醉蓮,似乎投在了虛無飄渺處,無根無止。
長長,又輕輕地歎了口氣,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迷茫,“該如何處置……”他也不知,等了三年,終於還是在這裏,在今日,真的迎接了這個命定似的人。這個攸關自己性命,也攸關那個人性命的這個……來曆不明的人。
竟然,真是有這樣的一個人存在。
若說之前,他不信天不由命,一直無法相信所謂的預言。但今天之後,在他親眼所見,第一眼便真的認出是那個人,真的存在的時候。
那一瞬間,他徹澈底底地相信了。
可是,該是何去何從,從來認清明了的段蒼玥,此刻也茫然了。
這種從來未有過的情緒,讓他很不適應,也很不喜歡,卻擺脫不了。心的某一處,隱隱地揪著,並不徹底,卻是難受的。
“公子……”自小跟著段蒼玥,卻是第一回見著如此的公子。她心裏擔憂不安,那種忐忑似乎因為日子的接近而日益增加,到了今日,到了此時此刻,已經重得讓她有種不惜毀去那人性格的想法。
她可以接受自己所遭受的一切災難,卻一眼也無法看到公子受一丁點的苦。
她是知道事情來龍去脈的唯一一個人,也知道如果公子未有錯,那個從天而降來路不明的野丫頭,興許真的至關重要。她絕不想讓公子有事,卻也不想看見公子如今這模樣……
那種迷茫,並未能困住段蒼玥太久,一陣清風過後,便帶走了他所有的情緒,這一刻已恢複了那淡淡的,閑雅的神情。
“你照顧好她。”說完,樹叉平台上,已經人去樹空,留下的,是那清淡幾不可聞的香氣,還有葉兒微微搖曳。
醉蓮站在樹下,久久未動。
一雙美眸抬起,投向那個透著光線出來的屋子,久久才吸了一口氣,輕輕地搖了搖頭之後,也消失了。
隻留了一片清幽在夜風中,淡淡地飄著,彌漫了小院子,也迷失了許多東西。
天道難行,天意難為。
歎息幽幽,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