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架之後的幾日之中,險了醉蓮出現過一次之外,什麼人都沒來見過田洱,就是段碧瑜也隻是必要時才會進屋,多數她都是守在屋外,那不是田洱的意思,是她自己覺得沒臉麵見待她一如繼往的田洱罷了。
今日的天色特別的好,晴朗得萬裏湛藍無雲,大約是今年最後一段時間的放晴了吧,畢竟是雨國嘛。田洱在屋裏也能聞到海水的味道,那種帶著清風鹹鹹的味道其實是很好聞的,她隻記得因為自己的身體原因,她幾次到海邊遊玩都被限製住,並不能玩得十分盡興,但仍不減她對大海的向往。
因為,她一直都認為,大海有著世上最寬容的顏色,浩瀚地那麼寬宏地容納著所有的支流,從來不拒絕,一入海被納為己色,從不排斥。
“若能出去走走,就好了……”田洱捏著茶杯,在發呆中喃喃自語了一句,看來是有些悶了。不知是上蒼聽到了她這句話還是什麼,有人進來,答了她一句:“若是想出去走走也不是不可以。”
很有磁性的男聲,田洱抬首望了過去,是個青衣束冠發的男子,他長得很普通,其實五官都還是不錯的,臉也不是那種海島人的大瓶臉,隻是將五官放在一塊兒便顯得很普通了。說普通,主要還是從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普通氣息,不霸氣也不陰狠,是個給人極普通感覺之人。
眨了眨眼,沒看到冬晴跟進來,於是田洱問:“你是說事之人?”他可以做主殺了自己,還是放了自己的人?不然他剛才接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那人負手走到田洱身邊的座椅上坐下,這是幾日來頭一個會座下來的人,他臉上帶著很和善的笑容,“我是夏亦,你呢?”問得仿佛就像是兩個初識的有緣人,該是結交的情宜。
瞥他,“我說我叫田洱,你信嗎?”這人自抱家門了,田洱自然也沒想過藏著掖著,反正藏著掖著也沒人相信她,都以為她是聖女。
當然,她其實並不知道,不是一些重要之人,世人隻知道聖女,並不知當世聖女的名諱,至於原因,沒人說得上,大約是為了神秘吧。
“為何不信?”自稱是夏亦的男人這麼反問,然後給自己倒了茶,再給田洱滿上,“隻知曉你喜歡飲茶,卻不知你喜歡什麼茶,聞這香味,是難得的上好普爾了。”他隻需輕輕一聞,便聞了出來,不能不說是個愛茶之人。
再次眨了眨眼,田洱卻對於有著誌同道合之人有什麼好奇,淡然的神色並未因他此舉而得到好評,“你是來與我閑聊的?”嗯,本也無趣,有個人閑聊也不錯的。
“是的,不知聖女可願意?”夏亦嚐了一口,問了。
露了個淺笑,“閣下願意的話,定當奉陪。”反正可以出去走走,何樂而不為?
“很好。”夏亦臉上的笑容寬了三分,放下茶杯,“那就請吧。”他做了個還算客氣的擺手,率先站了起來,田洱放下茶杯,與之對視一眼,大大方方地一同出了屋子,這麼多日來還是頭一次。
走到門口處,果然看到段碧瑜立在那兒,見到出來的二人,趕緊拘首。田洱瞥了她一眼,什麼話也都沒說,但二人行了幾步之後,她便在身後隔著兩丈的距離慢慢地跟著。
“很在意?”仿佛對田洱的心事了如指掌,夏亦笑問著,然後側首仿佛在往後看,“那樣一個冷血無感情之人,你若在意了,苦的不是自己嗎?”那親和的語調裏,說著這麼一句話。
對於這種話,田洱不喜歡聽。
於是,她加快了步伐,往前行去。
夏亦很快便跟了上來,與之並肩二行,距離也近,隻有二尺,遠遠地看就像一對老相識,漫步在院與園之間閑談,愜意而悠然。
這個男人是來找田洱聊天的,所以遲遲等不到田洱主動開聲,他便說了,“不知聖女覺得魔教與魔宮相比,如何?魔教與聖與相比,又如何?”
聞言,田洱抬首望了幾眼周圍的景色,假山流水,秋葉紅楓,亭台樓閣……的確是不錯的地方,比起魔宮……“沒有魔宮雄偉磅礴。”田洱肺腑之言,這種建在島嶼上的建築自然不可太誇張,誰知會不會一個海嘯過來?至於與聖族相比,那她就不得而知了,她並未到過聖族。
而且,她連聖族是怎樣一個存在,都還糊裏糊塗,她拿什麼去比較?
這一句的回答,打擊了那微有些自詡的夏亦,那平凡的臉上,露著一絲的不悅,不過田洱似乎完全不自知一般,問了一句:“這裏,離海邊很近吧?可否去看看?”她問得還算是客氣的,並沒有自恃是聖女而自傲,亦沒有那種有求於人的祈態,從容得仿佛就像是個真正稔熟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