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泓彥趙泓鑠二人一路並行有說有笑,倒是看不出什麼不妥。顧樂陽一路被小柳子攙著,順寶跟在後麵照應著,將兩個書袋拿在手中。顧樂陽一瘸一拐走出了一身的汗,她時不時拿眼睛偷偷瞥向趙泓彥,想起昨晚上被他往胸上拍了一下,一心的不自在,臉上不禁紅了幾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對自己產生疑心,這樣的好性子,又與顧樂連交好,如果被他拆穿,理應不會......顧樂陽搖了搖頭,自己想得有點太多了吧?
也許,這五王爺什麼也沒發現,昨晚上那些話也不過是開開玩笑罷了。如真的被發現是個女人,第一個無法接受的人恐怕就是哥了。
唉!最近這是怎麼了,滿腦子不著邊際的胡思亂想。
顧樂陽搖了搖頭,小柳子看她一臉可疑的神色,很是莫名其妙。
太學院門外,書生們都在恭候王爺皇子們,小柳子順寶二人將書袋交上,與其他親信太監們留在門外守著。顧樂連關切的看了看顧樂陽的腿,手一揚,丟過來一包東西。顧樂陽打開一看,是兩塊夾肉的餅子。嘿嘿一笑,還是哥哥貼心啊!顧樂連卻是瞪了他一眼,視線從趙泓鑠臉上掃過,陪同趙泓彥一起走進去。趙泓彥踏進門檻,忽然回過頭來,衝這顧樂陽眨了眨眼睛,滿麵笑容的走進去。
顧樂陽登時愣住,剛剛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心下又慌了。這五王爺到底是什麼意思?怎麼突然的......
趙泓鑠回頭看了她一眼,甩襟而入。
“唉!”心中哀歎一聲,顧樂陽扶著門框跟進去,走了一路,這腿越發疼得厲害,已經到了要單跳著前進的地步。
今個是李駱水李大人的課,他官位太傅,朝中一品大員,因為得到皇上信任,地位可與左右二丞相當。擔當太學院先生也有五個年頭,他學識淵博,性子耿直,從來也不把這些王爺皇子們捧著,隻當一般的普通學生一視同仁。錯責訓罰,沒有計較人情的時候。
王爺皇子們在他麵前多不敢造次,伴讀們更是謹慎恭敬的很。有個鐵麵無私的先生,按理該是好的,可她顧樂陽卻不這麼認為。
讀書的地方名為昭明軒,精致典雅的一間大屋,窗欞上雕刻梅竹圖案,房內掛著曆代書畫名家的字畫,正中間是李駱水親自題寫的“仁義禮智信”,想五年之前,那裏掛的還是孔子畫像。李駱水持才放狂,由此也可見一斑了。
師生之禮,君臣之禮行閉,李駱水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翻看著學生們剛剛交上去的功課。
昭明軒清幽,房外環繞的樹木阻擋了天氣的炎熱,陽光透過枝葉繁密的樹枝再透進房間,白亮又靜謐。
顧樂陽坐在趙泓鑠左側,身上的汗開始慢慢變涼,一路的疲乏叫她此時有些困倦。
“七王爺!”
李駱水拿起一本冊子,抬頭看著趙泓鑠,吊起了嘴角。
又來了?顧樂陽神經一下緊繃起來,趙泓鑠沒事總是惹他幹什麼?五年如一日,師生二人總是因為一些觀點杠著,誰也沒有個妥協的時候。
李駱水將那冊子高高舉著,慢慢的反過來叫大家看。隻見那上麵隻大大寫了一個“閱”字。
靠窗而坐的趙泓彥將視線從窗外的花花草草上收回來,拿起上課時供他消遣的折扇,手中輕輕搖了搖,露出玩味的神色。趙泓鑠卻是一臉的淡漠,麵無表情的看著李駱水,仿佛這是一件與他完全無關的事情。
顧樂陽將頭深深埋下去,我的爺啊,這功課明明是叫談一談對當下科舉製體製與考試內容的看法,你獨寫一個“閱”字算是什麼啊?
李駱水將冊子收回,攤放在麵前,戒尺拿在手上,往那字上一指,點頭讚歎道:“蒼勁有力,不掩鋒芒,端的大氣!”
趙泓鑠淺淺一笑:“謝先生讚賞。”
“嗯!”
李駱水站起身來,在學生們中間慢慢踱步:“七王爺如此簡潔明了,想必是有什麼高深見解,一個“閱”字,倒是何意?”
“先生是指什麼?”
李駱水一笑:“嗬,科舉製體製與考試內容,七王爺不會連功課是什麼題目也不知道吧?”
趙泓鑠努了努嘴:“科舉體製自七雄並立時期確立,八百年來已成定製。不論是官宦子弟還是平民百姓,皆可以一視同仁,借此走上仕途,可謂明舉。隻不過國法如此,施行之時又是否真的能夠公正公平,嗬,身為科舉總監察,先生最是明白,而我等學生又哪裏能深諳那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