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顧樂陽定下的教場比武之期已到,雖然僅僅一個月的時間,但是人人都少了當初那種最簡單的意氣之爭。範吉鴻率領大軍北上,折了數萬人馬方才渡過長江天險。若不是攻其不備,怕是現在還在邊界處苦熬。大軍北上之後,卻再也沒有了勝利的消息,朝廷軍馬節節敗退,皇上卻下令決不許退兵,一再增兵,全國征集勞力,連荒廢多年的武舉都重新開科。
朝廷缺少將才,舉了兩個宮中侍衛長就奔赴戰場去了,隻是這禁衛軍卻一個都動不得。
許多人沒了當初的心思,這一次教場比武,也提不起各人士氣,私下裏各種傳言議論,身懷高深武功的禁衛軍們,宮中之地,哪裏比得上戰場之上建功立業?隻是心思都在肚子裏,沒人敢說出來罷了。
顧樂陽已經深深的感覺得到,她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每日牽掛著戰場上的事情,擔心著顧樂連的安危。皇上龍體每況日下,姚染青又好像忽然安靜了下來,再沒有其他的指示。
顧樂陽手托腮在一邊坐著,看著五十五位禁衛軍在較場列好隊形。
天氣依然炎熱,顧樂陽抬頭看看毒辣辣的太陽,心想也許不用再熬許久,也該刮來一陣秋風了。
顧樂陽擺了擺手,示意可以開始了。眾人分散開去挑自己的兵器,拿著明晃晃的大刀片子當成扇子扇風,哪裏有一點要比武的心思?心歎了一口氣,顧樂陽也懶得去管,眯著眼睛往樹上一靠,聽見知了的呱噪。宮裏的內侍也懈怠了不成?平日宮裏有專門負責驅趕這些鳴蟲的人,雖然平日沒怎麼在意過,這一次偶然聽見蟬聲,顧樂陽還是生出了一種恍惚的感覺。
若要被心懷叵測的人聽見,又要做一番文章,不知是誰又要遭殃了。
顧樂陽想著,就尋著蟬聲起了身,往樹林去了。
撿了個樹杈,隨便做了個彈弓,試著打出去兩發,自己別說射箭不成,彈弓也不大準。顧樂陽一開始的心思懈怠了,找了陰涼處坐下來,靠著樹,眯著眼睛,偶爾彈出去兩顆石子。
“堂堂禁衛軍統領,這是在練習打彈弓麼?”
朗朗一聲,還帶著戲謔的笑意。顧樂陽騰的站起身子,一扭頭,就看見趙泓彥趙泓鑠二位。
“顧樂陽見過景王,淩王。”
趙泓鑠微側著頭看著顧樂陽,如今他手中也有了隨時隨地拿著把玩的東西,就是那枚青牙小章。走上前兩步,從顧樂陽手中接過彈弓,瞄準一處,彈去一顆石子,緊接著,一片翠綠的樹葉便慢悠悠的落下來,小樹枝還紋絲不動。
趙泓彥好笑兩聲:“果然是老七精準些。”
似乎,已經許久不見趙泓鑠了。
最後一見,還是在自己給他送去青牙小章的時候。那時自己從玄一觀尋回皇宮所失財物,日暮時分,顧樂陽拖著疲倦的身子,想著趙泓鑠禁足期滿,自己怎樣也要去拜見一下這位脾氣古怪的主子。
“爺,顧統領來了。”
小柳子看顧樂陽在一邊跪的尷尬,低聲在趙泓鑠耳邊說。
趙泓鑠斜睨他一眼:“本王自己沒長眼睛?”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小柳子躬著身子連聲道,一邊衝顧樂陽使眼色。
顧樂陽心中歎息,自己千種焦頭爛額,還是少不了要騰出力氣取悅主子。臉上借著擠出笑來,從束帶中拿出青牙小章,雙手捧上:“爺,雖然幾經波折,但微臣總算是不辱使命。一點心意,請爺笑納。”
趙泓鑠勾勾手,小柳子就將青牙小章呈上去,趙泓鑠拿在手中看了看:“好像小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