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去死一死吧……”
顧殛宇正要回嘴,頭上突然一疼,隨之而來“砰”的一聲。
顧殛宇在心裏吐槽,這段怎麼這麼熟悉。
抬起頭,果然看到夫子已經走到了他麵前,一邊叉著腰收回剛剛敲他的書,一邊磨著牙,壓低聲音道:“顧殛宇,你,你怎麼又來了!”
顧殛宇很想說,我其實是交了學費的。
但害怕夫子一激動,自己從此就少了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睡午覺打發時間的好去處,到底還是沒能說出來。跟夫子陪完不是,顧殛宇被數落了半晌,終於重新坐了下來,本想著好好睡一覺算了,突然又想起“沈言”的事。
他抬頭看窗下,卻是三個位置,空無一人。如果不是確定炎君沒有撒謊,他肯定又要納悶半天了。
應該是沈言因為什麼事剛好也沒來吧?
他抬手又戳了戳前麵的子昂,悄悄道:“你就聽我說,別回話,我不想再挨罵了。沈言平時是坐窗戶下第一個位置麼?”他依稀記得窗下第一個位置是時常有人坐的,而炎君坐的是最後一個位置。
陳子昂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那他今天怎麼不來上課?”難道是跟我一樣的逃課黨?顧殛宇頓時對這位未曾蒙麵的哥們有了幾分好感。
陳子昂思考著怎麼才能不回話把意思傳達給後麵的人,想著想著就聽夫子道:“今天的課我就講到這裏,現在請大家以《梅》為題,寫首七言絕句,一炷香後交上。子昂你跟我來一下。”
陳子昂嚇了一跳,自己又被發現了?可是他確實沒再說話了啊,他瞪了顧殛宇一眼,忐忑不安地起身跟著夫子走進了內室。
顧殛宇無限同情地對他攤了攤手,表示自己愛莫能助,目送子昂悲壯的背影消失在門後麵。
顧大少叼著筆。
梅啊?
我真的沒有什麼文學天賦,作詩這種事就應該交給秦臨嘛!就這會兒顧殛宇糾結的功夫,他估計已經作出一大堆了……
琵琶停杯空舉箸,樓台明滅山有無。
零落成泥輾作塵,奈何幽幽香如故。
……這不是他作的詩。
顧殛宇隻覺有人在耳邊低低淺吟,抬頭四顧,其他人都在埋頭苦想,沒有一人注意到這裏的動靜。
一陣風擦過耳尖,牽動別在耳後的發絲遮住眼睛,顧殛宇反射性地抬手去拂。突然間,似乎看到自己的右手小指根係著一條紅線。
他顧不上落在眼前的碎發,伸出右手定睛看——卻什麼都沒有。
學堂的室內,顧殛宇坐的位置離窗和門都有著一定的距離,可是被風拂動的發絲還幽幽地在眼前晃著,顧殛宇飛速把發絲別到耳朵後麵,痙攣似的甩了甩右手,背上無端端地冒出一陣寒氣。
他在心裏默默回憶起自己見過的鬼。嗯,女鬼都是美麗的,比如西施姐姐啊再比如西施姐姐啊或者比如西施姐姐啊……
所以沒什麼好怕的!……
……該死,怎麼突然這麼冷?再回家我肯定不排斥閻冠宇粘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