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瞻不知道自己能夠堅持多久,但他必須堅持久一點,至少到有人找到他們。他充分相信憑顧亟予這種火山噴發式放靈力的架勢,即算是身處幽冥北海,被景漆臣發現也完全不需要很長時間。
但如果,在救兵來之前自己就倒下的話……禺疆隻怕還是會對長靈泉眼出手吧?
禺疆笑得分外猙獰,不知道是血液的味道激起了他獸的本性,還是充沛的靈力讓人感覺身心舒暢……亦或隻是因為,他很欣賞美得傾城的陸子瞻明明痛得要死還一聲不吭的表情。
顧亟予在一邊嘶聲怒吼,但他隻覺得這一刻享受得連怒吼都變成了美妙的旋律。
禺疆突然想到什麼,從腰後拔出一柄小刀,一邊用刀鋒緩緩劃過陸子瞻的大腿,一邊邪邪笑了:“我改變主意了,不會很快殺了你,我想到一個更能讓長靈泉眼暴走的玩法。”
那把刀做得極為精巧,一把刀柄上固定了兩片重疊在一起的極薄的刀片,劃出的傷口薄而深,陸子瞻幾乎可以感覺到那刀尖“吱吱”摩擦他的腿骨,刀鋒經過的地方過了片刻,才有鮮血奔湧而出,暈染了衣衫。
禺疆似乎是為了某種變態的趣味,那刀明明鋒利無比,他卻劃得很深很慢,仿佛是在做著精細的雕刻,看著鮮血漸漸湧出,花妖殘破卻妖豔的“紅衫”與他越來越蒼白的嘴唇形成鮮明對比,瘟神的嘴角不由殘忍而滿足地越挑越高。
禺疆揮手招來一個盤子,每刻一刀,便緩緩拔出,將刀至於盤子上方輕輕一抖,一片極薄的血肉便從那兩片刀片中輕巧滑進盤裏。
瘟神輕輕撚起一片,湊到顧亟予身邊要喂他吃,被長靈泉眼一下咬住手指,哪怕那手上密布著讓人惡心的鱗片泉靈公子都不管了!俗話說的好,兔子急了還咬人呢!手腳都被綁住,顧大少徹底轉化成發瘋的惡狗,得哪兒咬哪兒。
不過禺疆看起來絲毫不在意,他心情極好地把手從顧亟予嘴裏拔出來,把那片千年花妖水晶生肉片塞進嘴裏,砸吧著嘴在顧亟予咬不到的地方吃得津津有味,還哼哼:“嗯,入口即化,人間美味啊!哎,這麼好吃我都不忍心殺了……要不多留幾天,每天切那麼兩片嚐嚐?嗯,還要買點酒……”
泉靈公子罵得喉嚨都啞了,聞言恨不得朝他狂吠兩下!
陸子瞻頭疼欲裂,耳畔嗡鳴不斷,但他顯然明白了對方想做什麼。
顧亟予在邊上洶湧澎湃,一波又一波的靈力撲打過來,直撲得陸子瞻眼冒金星,每次剛覺得自己要昏過去了,就被顧亟予一個浪頭拍清醒了。
他想說你別這麼激動好麼,你越激動他就越激動我死得越慘你沒看出來麼……
看著禺疆越來越猥瑣****的笑臉,陸子瞻頭一次希望自己的血趕緊流幹。
就算自己死了,顧亟予光傷心發怒都可以噴個幾天吧?幾天時間,足夠景漆臣把這隻瘟神砍個百八十刀了!……唯一的安慰是他肯定會死得比自己慘。
不過在血流幹之前應該能先暈過去吧?……他真不想再看禺疆那笑到扭曲的臉了。
陸子瞻完全動不了,甚至意識都有些飄忽,他能感覺禺疆開始撕自己的衣服——更確切的說,是連帶著他的皮膚一起撕,風刃所過之處,花妖原本白皙光滑的肌膚便沒有一處好肉。
這人惡趣味怎麼惡得這麼不到位啊,你就不能一刀捅死我然後再玩屍體麼?……
陸子瞻終於覺得意識要離自己遠去,連顧亟予的鬼吼鬼叫都漸漸聽不到了。咦?怎麼沒有靈力拍醒自己了?連禺疆淩遲的動作都好像感覺不到了?
他微微偏頭,模模糊糊看到那個垂下去的腦袋。
顧亟予你比我先暈了麼?……
你早暈不就好了……堅持個毛啊!……
子瞻大人在心裏罵著,卻再也堅持不住,失去了意識……
泉靈公子是被餓醒的。
顧大少短時間放了太多靈氣,全身有些脫力,意識倒是恢複了,卻賴著不想醒,狂噴靈力造成的後遺症讓他累得連眼皮都沒力氣睜開。但鼻間繚繞著的那一股無可比擬的香味,卻是勾得他直吞口水,幾乎要閉著眼坐起來,然後一路飄到那香氣的源頭旁。
就像熬了一整晚的大骨湯,所有的營養美味都已經化在了濃成乳白色的湯裏,材料全是最上好的,野山菌,人參,鹿茸片,鮮美得堪稱人間極品。
這樣極致的美味……怎麼好像在哪裏聞到過?……
顧亟予不情不願地睜開眼,抬頭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女孩笑道:“呀!公子醒了!”隨即回頭興奮地衝外麵喊,“泉靈公子醒了!隱醫前輩快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