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子瞻一行達到北陽城的時候其實還有一批人正從天界趕來,兩批人馬的抵達也就是前後腳差距,不過誰也沒能找到那明明很是惹眼的一龍一鳳。
子瞻大人是壓根沒去找,被水限製了行動的川君隻能把故事講述到龍神陰森一笑,接著便抱起尚在昏迷的鳳凰衝上了雲霄,但結合前因後果實在不難猜出龍神的心態。
陸子瞻是不擔心龍神的,小鸞在這種情況下顯然傷不了那隻禽獸,退一萬步說,就算龍神遭遇了什麼意外狀況突然打不過小鸞了,想來尊貴高潔如後者即不屑趁人之危也不會恩將仇報。
但另一隊人馬就要著急得多了,畢竟天界所有認識鳳炎仙君鸞翎的人都知道他跟閻冠宇有仇——還是那種不共戴天的仇!在鳳炎仙君身體不適的時候,閻冠宇突然就這麼把人弄暈了擄走,實在是不論從哪個角度都看不出一絲善意。
另一隊人馬的先頭部隊開始地毯式搜尋整座北陽山的時候,他們家“老大”和“老大的老大”其實才剛剛啟程——不,準確來說,是剛剛起床。
事實上,玉帝本來也是不擔心小鸞的,畢竟鸞翎是不死鳥,最多也不過涅槃重來一次,反正天庭不缺天兵天將,更有許多能司火發源的大小神仙,他的天界從來都跟這亂七八糟的地界不同,凡所生,必求精,顧亟予養這麼多毫無用處的廢物就算是不嫌浪費靈氣也不覺得擠得慌麼?
但誰叫他家小穹擔心呢?聽說鸞翎出事,也不管自己還趴在床上動彈不得,就非要親自下來找他,凶他也沒用,居然還敢賭氣不吃東西?!他也知道天穹本來就隻是看上去好說話,其實脾氣倔得連自己都拿他沒辦法,但這家夥的氣性自己已經摸得很清楚了,明明前天還乖巧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受了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挑撥今天才又鬧起來!
話說回來,自己天天把他鎖在房間裏,雖然有通天鏡也難免覺得氣悶,依他的性格,遲早要鬧著出來轉轉的,就當是把“放風”的計劃提前了吧。
明明有三界石,玉帝還是喜歡讓人抬著玉輦出行,那三界石在他那兒幾乎就變成了個擺設,後來也不知道被那家夥塞到哪裏去了,丟了三界石,那人更是連借口都不用再編,順理成章地就把天穹塞進了蓬鬆的雲羅絲繡被墊裏。
天穹其實還在生氣,並不是氣他關著自己,也不是因為他明明忙得不可開交還非要跟著自己下地界——就算是公事,古往今來哪有玉帝親自離開天庭下凡解決的?——這些事雖然也很可氣,但那家夥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天穹也差不多習慣了。他氣的是這家夥總是認為他的五行司都隻是無關緊要的手下,誰當誰不當都無所謂,傷了死了換掉就行了。
但天穹每每想跟他理論五行司是自己同氣連枝的血脈,是好比人類血親般最親近的存在時,那人反而會比自己更生氣,撲過來用嘴巴堵住他嘴的力度好似要把他整個人吞下肚去!
天泉眼知道這家夥是在吃醋,他那無可抑製的強烈占有欲常常叫人哭笑不得!你夠了啊你!他們是我的親人,自從我為他們一個個取下名字,他們便無可替代!但我整個人都是你的啊,我是你的,是你的,你的!
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玉帝其實遠沒有外界認為的聖明賢德,而且不論是脾氣還是性格其實都頗為惡劣,從來天穹生氣了傷心了不理人了他都隻會用暴力讓他先開口求饒……至於那次破天荒地認錯——天穹到現在都懷疑那其實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所以此時,明知道天泉眼還在鬧脾氣,交代完事情的尊貴的玉帝鑽進玉輦,就直接撲到了對方身上,在層層絲被中找到了那熟悉的唇,接著便不顧對方的掙紮反對展開了掠奪。
雲錦的鬆軟程度是地界的織品完全無法比擬的,雪白的鍛麵看上去極為柔軟,並不是光滑的絲綢般的感覺,而更加類似經過重重篩細的純淨綿布,覆著細小的絨毛,摸上去就好似在撫摸初生的幼雛,乍然躺上去會深陷其中,就好比將無數最細軟的棉花堆疊過丈的感覺,但它又不會像棉花般一壓就緊,它們很軟很柔,卻又極具彈性,在你翻滾過後,被壓出的印子便慢慢恢複如初,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團團聚集的雲朵,恰如其名。
天穹躺在被子裏的時候就陷入了雲錦裏,向兩邊偏頭都看不到玉輦邊的紗幔,所以不用擔心會壓得某處使用過度的地方不舒服。
玉帝壓過來的時候,他也不躲,感覺自己又往下深陷了一些,周圍的光被擋住,那人的氣息密密地包裹著自己,好似不僅僅鑽入了自己的鼻腔、肺葉,甚至連心髒,連五髒六腑,連身體每一寸最細小的血管裏,都沾染了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