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章 乾坤門往事(1 / 2)

林迪菲一邊抖起袖子扇風一邊拖著步子往石桌石凳處走來,看到盈羅,沒骨頭似地倒了上去,有氣無力道:“快去,輪到你陪他跳房子了。”

盈羅眯眼一笑,回道:“是誰說的要讓栩兒過一個開懷生日的,這個遊戲既是你想出來的,自是你陪他玩到底了。”言罷將一顆剝好的荔枝放進嘴裏,毫無去意。

花草後開闊處傳來催促聲:“三皇嫂,三皇嫂快過來啊,栩兒這局又贏了,咱們接著玩啊!”

林迪菲歎了口氣,拋向盈羅的眼神哀怨無比。

盈羅自顧自地剝著荔枝,絲毫不為所動。

李宸羽在旁邊失笑道:“好了好了,既然逸王妃勞累了,羅兒你去代替一二又有何妨,若實在不願意,我去也可以。”

盈羅趕忙丟開手中的物什,按住李宸羽的肩頭,急急說道:“表哥煞是糊塗,連她這麼個野猴子似的人都累成這副樣子,你去了,怕是又要吐一回血,還是我去好了。”

說完飛起眼角嗔視林迪菲一眼,快步向空地走去。

林迪菲在石凳上穩穩坐下,長呼了一口氣,一杯茶遞至嘴邊,理所當然地接過,仰頭喝了個精幹。

喝完才發現,剛剛這茶是李宸羽遞過來的,訕訕一笑,道了聲謝。

“煜王殿下是羅盈的表哥?”頭句話明知故問乃是搭訕必備元素。

李宸羽笑著回道:“羅兒是我小姨的女兒。姨夫因戰功卓耀被封為玄陽王,羅兒甫一出生就被封為郡主。她自小就這般乖覺可愛,母妃在世時,很是喜歡她。”

臉上的笑意忽地淡了幾分,拳頭抵在嘴上輕咳幾聲。整張臉是病態的透白,一痕青細血管自鬢角蜿蜒而下,明晰可見。

林迪菲看了心裏有些堵得慌,暗歎這世上果真是沒有十全十美的人,原本以為自己活了兩輩子總算有緣碰見一個,沒想到他旁的東西完美了,偏偏身體又出了問題,沉痼纏身至於消瘦蒼白,讓人看了就不願輕易移開目光——那是一種看一眼便少一眼的擔憂。

狠狠看了幾眼,稍稍收斂目光,接著搭訕道:“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可是呢……”

李宸羽輕輕截過話頭:“你是不是想問栩兒的事情。”

林迪菲點了點頭,暗讚他善解人意。

李宸羽臉上的笑容淡了不少,甚至有幾分慘然的味道:“栩兒的確已經十二歲了,然而身量、智力卻仍舊停留在六七歲的光景,幾年來遍延名醫,日日服藥,絲毫不見起色。父皇並不想讓此事傳出去,所以才遲遲沒有封王。”

氣氛一時有些凝重,林迪菲歉然一笑,抓過一顆鮮靈靈的荔枝,專心致誌地剝了起來。

“林迪菲?”

她剝荔枝的手一抖,差點喊了句“到”。仰起頭怔忪地盯向那張俊雅溫潤的臉。

“這是你行走江湖的用名?為何要起個如此古怪的番邦名字?”

林迪菲嘴角有些發僵,這個被她引以為傲整整十八年的名字啊,移時移世,居然被打成番邦名字,還被烙上古怪二字,叫她情何以堪。

掩飾道:“一時興起,胡亂湊的而已。”

“幾次見你,均是一副為繁文縟節所累的樣子,你寫的詩詞,羅兒都背誦給我聽過,很有寧靜淡泊的意致,不如以後,無旁人時,我呼你這個名字可否?”

林迪菲被那抹燦若新陽的笑容照得溫暖無比,心情頓時放鬆不少,微笑著點頭應喏,塞一顆荔枝入口,從嘴裏一直甜到心間。

“當時我看到那幅畫的時候,還真是嚇了一大跳。”

李宸羽笑道:“羅兒當時看到那幅嗅梅圖,隻說逸王妃跟林迪菲長相酷似,並未篤定兩者就是一人。我之所以會把那首《佳人曲》寫上去,實則也是替她試探一二。”端起一杯茶,輕輕抿了兩口,“其實你若看得仔細,當時就該知道羅兒的身份。”

“什麼意思?”

“在詩的末尾,有‘故人羅盈’四字,不過是沾水白墨所寫,需秉燭烘烤才能得見。”

林迪菲嘿笑了兩聲。其實根本就沒有好好看過那幅畫,從李貺翎手裏接過到打入不見天日的小書房,光是那首《佳人曲》就夠她一個頭兩個大了,哪還會那麼有興致去研究什麼隱形字。暗暗決定回去之後要翻出來看看。

“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隻等閑。”頓了頓,“不知這紅軍是哪個郡的軍隊,還有那金沙江、鐵索橋又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