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1 / 3)

芮玉知驚魂未定地看著他,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怎麼這麼喜怒無常。他若真要殺她,她哪有本事躲得開?

三天後的一個夜晚,玉知從夢中醒來,卻見林間一道黑影飛掠。詭異迅速直如鬼魅。她靜靜地倚著樹幹看著。月光下,那人的眼光再次變成了血紅,俊美硬朗的線條張揚著冷酷與瘋狂,宛如地獄的使者,天生的魔頭。害怕久了,人也會漸漸麻木,玉知看著看著,竟然再次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玉知一睜眼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美麗寧靜的世外桃源變了模樣,樹倒枝殘,倒地的大樹好像在哭訴自己的不幸。小河上全是翻了白肚的死魚,林間空地上堆著數十隻各色野獸。她這一覺錯過了什麼?玉知努力從地上站起,軟軟的手腳,就像生了病一般。四處看看,終於看到那始作蛹者正站在一棵巨大的杉木頂上遠眺。衣服上沾著新鮮的血跡。

站在樹頂上的男子低頭,眼睛已經恢複平常的顏色,深邃的眸光,格外迷人。男子輕輕一笑:“睡得好嗎?”他的嗓音已經不再啞,雖然不清脆,入耳低低的讓人心頭發熱。

雖然料定這些瘋狂的事就是眼前的人所為,但是對上這樣一雙眼,聽到這樣的問候(這語氣應該算得上問候吧?雖然他從來在她麵前都是高高在上的主子神態,但偶爾溫和的問候,就讓她一時找不到方向。)

芮玉知呐呐的答應了一聲:“好。”把眼光移開,這才想起剛才想說的話,道:“這——是什麼回事?”

站在樹上的男子將目光掃了一下被他摧毀的桃園,冷冷道:“一些卑賤的東西……”

不敢再問,芮玉知默默開始準備早餐。早餐剛剛做好,一隻手悄無聲息的再次攀上她的脖子。玉知心中苦笑一聲,閉上眼睛。那手放過她的脖頸,輕輕撫上她的臉,粗糙的手掌刺痛了玉知嬌嫩的麵龐。玉知微微側臉,不為那痛,卻是因為被他撫過的地方麻麻癢癢。他的聲音從來沒有這樣奇怪,低沉若醇酒,聽著就要醉了,半醉中,玉知聽見他說:“我要殺了你。。。。。。”

這一覺好深好沉!再醒來時,已是黑夜,耳邊呼呼風響,樹木在眼前飛快的後退。玉知隻覺一陣眩暈,茫然伸手要抱住什麼,觸手滑滑的上等絲綢感覺,過了一瞬才明白,她正被一個人抱在懷中狂奔。她的身體緊緊靠在那人的胸膛上,這般舉動,就算夫妻也太過了。用手肘一撐,想和那胸膛離遠些,渾身卻沒有半分力氣,動了一下,又軟倒在那溫軟的懷抱中。

天上冰輪無缺,浸染半天冷色,星辰失色,草木寂靜。此等良宵,她卻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裏狂奔,這到底是什麼狀況?順著那袍服往上看,卻見抱著她的人也正低頭看她。是他——淡淡月華籠罩他身,白日裏所有的謙和淡雅仿佛都在月色下消失無蹤,眉目間透出堪比日月的光華,隻那種光華仿佛遊弋在眼底的精光,捉摸不定。

芮玉知想要低頭,卻收不回目光,一雙秋水眸,死死沾在神仙公子身上。清淺月光灑在他頭頂白玉冠上,幻出淡淡光澤,比皇冠更閃耀,若隱若現的笑容,不覺親切,隻覺高貴。

“醒了?脖子還痛嗎?”神仙公子神色間有擔憂之色,道:“你忍一忍,我馬上帶你去看郎中。”聲貴音柔,將一顆女兒心用蜜包得緊密。玉知點點頭,靜靜伏在他懷中,再不多說一句。若能依在他身旁,縱是地獄她也去了。思慮至此,不由得偷笑了一下,他是神仙,若帶她去,定是神仙境界,怎會是地獄?倒是那人,時時都像要潛入地底的魔王。

一念慮及,芮玉知猛然一驚,猝然生出一股勁,一把扯住公子前襟衣服,顫聲問道:“他。。。他怎樣了?”

“他是誰?”神仙公子停下腳步,問道。

芮玉知一窒,無法回答他的提問,緊緊抓住神仙公子衣服的手指一根根鬆開。他是誰?她也很想知道!

神仙公子仔細端詳她的臉色,慢慢道:“別說了,我們先回去,找個郎中給你看看傷。”